之間的故事感動，將來就會有多恨你消費我。所以，可以是任何人消費我，你卻不可以。但你可以利用別人消費我的這件事，為自己牟利，懂？”

威廉點點頭，但他在心里已經打定主意，無論是消費惠勒，還是利用別人消費惠勒來為自己牟利，這些事他都不會去做。

惠勒一眼就看懂了威廉，他也沒阻止他，因為未來不是威廉能把握的，他自有安排。

“讓我們說回我們的計劃。這么做，還有個好處就是，你可以全面接受我的人脈。我的那些老友，他們會因為我病重的消息而愛屋及烏的，也就是照顧你。不可能是一輩子，但在眼下，這份感動會很管用。至于將來，你也就要慎重了，在最關鍵的時候用。人情還不完，卻也只會越消費越廉價。要學會端著，待價而沽?！?/br>
威廉當時還不太明白惠勒這話是什么意思，但當他為期一個月的忙碌社交開始之后，他明白了。

所有因為惠勒而愿意見威廉、與他吃飯的人，都幾乎是在家里請的他，好像把他真的當做了一個很親近的家族朋友。對他語氣和善，幾近體貼。他們有著無窮無盡的有關于惠勒的故事要分享，說到傷心時，渾濁的眼睛里甚至會泛起淚花。

他們想到了自己，一把年紀，總是會做夢再臨一回巔峰，又恐怕自己死后無人照顧自己的后代。

所以，都不需要威廉勸說什么，這些人就已經滿口答應，甚至有人在家里對威廉直言暗示：“是的，是的，我當然看了，在它上映的第一天。那是部好電影，我是說，它值得比柏林電影節更高的榮譽，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br>
威廉自然是忙不迭的感謝，對方被吹捧的也很開心。

“這種感動是有時效的，魔法消失的時間，就是當我真正死了一年之后。請你不要對他們失望，對這個圈子失望。每個人都有很多面，在不同的人面前，他們也可以是寬厚的長輩，一心追求完美的藝術家，就好像我在你面前一樣。只是在別人面前，我就不會再是這幅樣子了。他們也是如此。因為我們都老了，這就是人類的悲哀?！?/br>
惠勒躺在床上，看著威廉，就像是看到了過去的自己，他想他強大到無需再有人幫襯，又希望他能夠有人幫襯到無需長大。

這很矛盾，又發自真心。

第57章來地球的第五十七天：誰也不能阻止我想對你好，包括你自己！

威廉全程都無法適應奧斯卡現場的那些燈光，那些人聲鼎沸的尖叫。

事實上，從答應惠勒——這個聽起來很瘋狂的——一個月成名計劃起，威廉就始終處在一種不安中。

他無法想象自己的照片，出現在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手上的感覺，那太奇怪極了。

更不用說，聽從惠勒介紹的PR（公關）團隊的建議，去參加的那些接連一場又一場的“奧斯卡前夜”（連續一個月的前夜）派對、聚會。他當年，可是連他外公希望他參加的紐約成年社交舞會都沒去，如今卻要為了一部電影做這些……

“不喜歡就別做?！痹趭W斯卡開始之前的那一個月里，薩巴蒂諾無數次對威廉這么說，雖然他很希望威廉能對這個世界多些參與感，但如果威廉實在是不喜歡，他也不會勉強。

“這就是問題所在?！?/br>
“恩？”

“我想這就是惠勒，想通過這件事真正要告訴我的?！?/br>
那個老爺子總是喜歡用一件事，達到很多目的，好比用這一個月公關奧斯卡，也好比讓他的老“朋友”們以最快的方式，在他死之前，都認識一下威廉，盡可能多的把自己的人脈和威廉進行傳承交接；以及，讓威廉自己去體會一些東西。

“從小到大，無論我不想做什么，你們都不會阻止我。我不是要推卸或者指責什么，我知道你們這么做是因為愛我，我其實也很喜歡你們這種愛我的方式。

“可人總是需要長大的，需要學會承擔責任。我不能一輩子在你們的庇佑下活著。像是個小孩子，只要遇到不喜歡的事，就一點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的，堅決不去做。難道大家都喜歡沒完沒了的應酬嗎？不，我想很少會有人發自真心的喜歡。但他們還是在做，笑著去做，哪怕很累了也依舊在微笑，因為那能為他，為他的家人，他的團隊帶來利益與好處?！?/br>
煙槍不是惠勒一個人的，是整個劇組的。

往小了說，以尼爾為代表的，來自貧民區的演員，都在指望著煙槍翻身，煙槍獲得榮譽越大，他們翻身的可能性就越大。往大了說，米高梅已經多少年沒再出過一個奧斯卡了？還有誰記得，奧斯卡就是在米高梅的支持下才開始籌辦的？沒有人！

“最重要的是，米高梅的失敗，大家不會覺得這是米高梅多年積攢下來的問題，他們只會看到你，薩巴蒂諾。勒森布拉終于失敗了?！?/br>
威廉看著薩巴蒂諾，終于開始嘗試著對他說出自己心里的感受。

“前段時間報紙媒體瘋了一樣的質疑煙槍，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是為什么，我很清楚那背后藏了多少希望能結束你神話的人的影子。他們害怕你，他們盲從你，這一切都建立在‘勒森布拉從不失敗’上。我不想毀了它，僅僅是因為‘我不想出現在鏡頭前’這樣一個理由?！?/br>
“我愿意?！彼_巴蒂諾打斷了威廉的話。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威爾是個心底很柔軟的人，在很多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威廉真正在關心著那些人，他從來都不是任性的，甚至有點太無私了。

“如果這些壓力會讓你覺得喘不過來氣，我寧可你不要背。萬事有我。失敗了又怎么樣？不過東山再起，這點事我還是能做到的。所以，我不在乎他們怎么想?！?/br>
“但我在乎！”威廉是個男人，比起被誰保護在羽翼下，他更傾向于把別人保護在他的羽翼下。

他終于意識到，一個人真正的強大，從來都不在于他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也不在于他想不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而是他想保護他身邊的人，他就可以保護他們。

惠勒逼著威廉去面對鏡頭，更像是一個隱喻，他希望他能明白，遇到困難，我們要做的是去克服它，而不是逃避它。

今天逃避了，日后問題還在那里。

如今惠勒還活著，哪怕威廉搞砸了，他也還可以為他擔著。但如果威廉一直不去做，當有一日，威廉身邊的保護傘都全部離去，他不得不單獨的去面對這個困難時，沒有經驗的他搞砸了，又有誰能再為他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