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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br> 陸景行眼神微沉。 “阮家人來找過很多次,說要把瑭瑭接走,方崢不同意,瑭瑭的舅舅阮霽還差點跟他動了手。瑭瑭那時也死倔著不肯走,非要留在方家,每天就硬逼著自己著跟方崢李蓁蓁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央求方崢接送她上學。我問她為什么不愿意回外公家,她說……”丁心蘭哽咽了一下,“她說要是她也走了,這個家里就徹底沒有跟mama相關的東西了?!?/br> 陸景行閉了閉眼,感覺胸口像壓了一塊石頭,連呼吸都疼。 才九歲大的小女孩,還沒來得及懂得愛與被愛,就先被迫學會了委曲求全。寧可自己難過,也要努力讓爸爸把mama記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丁心蘭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說:“當初李蓁蓁進門時,大家只當方崢是沒良心,沒想到他倆之前會有什么齷齪。直到有一次,方琰拿著方崢和李蓁蓁抱著她拍的周歲照玩,被我撞見了,我這才知道原來方崢早就背叛太太了。我當時又著急又生氣,也沒多考慮,拿著照片直接就捅到眾人跟前了?!?/br> “唉,都怪我這個豬腦子!”丁心蘭懊惱道,“要是我那時候能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就能意識到那照片根本就是李蓁蓁故意漏出來的!她就是想讓阮家知道,她就是想把瑭瑭逼走??!” 陸景行:“瑭瑭當時是什么反應?” 丁心蘭抹了抹眼角:“瑭瑭要氣瘋了,哭著喊著追問方崢為什么有了mama還要和其他的女人生孩子,為什么mama走了他不難過。方崢避而不答,瑭瑭就撲上去拽住他、咬著他的衣服不讓他走??伤€那么小,哪能跟一個成年男人抗衡,方崢剛開始還注意著不碰疼她,后來被問得不耐煩了,又覺得沒面子,就……就動了手?!?/br> 陸景行聲音嘶?。骸八隽耸裁??” “瑭瑭咬他,他就扇她巴掌,瑭瑭拽他,他就掰開她的手,拎著胳膊把她甩出去……”丁心蘭捂著臉,眼淚從指縫里流出來,“他不回答,瑭瑭就不讓他走,然后就一次次被扔出去,一次次爬起來再撲上去,再被甩開,直到……站不起來為止?!?/br> 阮瑭當時太小了,根本不清楚很多人是受不了被人一直點著痛處戳的,尤其是方崢這種懦弱的男人。她幼稚又天真地想討一個說法,卻被痛罵、被責打,直到筋疲力盡。 陸景行雙目赤紅,垂在桌下的雙手控制不住地發抖:“就沒有人幫她嗎?” 丁心蘭搖頭:“李蓁蓁一直冷眼旁觀,方家老爺子和老太太以前是靠收廢品維持生計的,沒有存款也沒有退休金,完全仰仗著兒子的鼻息過活,嘴上勸阻了幾句無果后就不敢吱聲了。還有我……我當時被反鎖在廚房里,只能干看著……” 陸景行深深吸了口氣:“然后呢?” “然后方崢就把瑭瑭帶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我一直到第三天的時候,才找著機會跟一個修理工師傅借了手機給阮家打電話?!倍⌒奶m說,“阮家舅舅和舅媽趕過來要人的時候,方崢還死扛著不肯承認,非說瑭瑭出去玩了不在家。阮家舅舅沖到樓上,挨屋搜了一遍也沒找到人,最后是方老爺子襯方崢不注意時告訴他,說瑭瑭被方崢鎖在了閣樓里?!?/br> 陸景行的臉色倏地一變。 “那閣樓又濕又冷,里面連床鋪蓋都沒有,瑭瑭被他舅舅抱出來的時候已經燒得不省人事了。再后來,就是阮家跟方崢打官司奪回了瑭瑭的撫養權,方崢也因為責打未成年被判了三個月的管制,三個月過后,方家就舉家搬走了?!?/br> 陸景行:“我在濱江的各大醫院都沒查到瑭瑭當年的就診記錄,您知道她是在哪治的傷嗎?” 丁心蘭:“知道,在江北的私人療養院。因為當時在打官司,公立醫院攔不住方崢這個法定監護人探訪。阮家就托人把瑭瑭送到了那里。而且瑭瑭那會……不只是身上有傷,精神也快崩潰了,療養院的環境更助于她休養?!?/br> 陸景行點點頭:“丁姨,有水嗎?” “有,有!”外面天寒地凍,丁心蘭想燒壺水給他沏杯熱茶,陸景行卻直接從冰柜里拎出了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灌了下去。 冰涼的水猛地涮過喉管,好像一路都炸起了冰碴兒,刺得他胸口生疼。不過此時此刻,這種感覺反倒能讓他舒服一點。 他現在哪哪都疼,頭疼、手疼、心疼,各路痛感愈演愈烈,不見消減,只好以疼止疼。 陸景行站起身:“丁姨,今天謝謝您?!?/br> 丁心蘭擺擺手:“可別跟我說‘謝’,這十二年來,我每次一想起來就后悔,當初要不是我魯莽,瑭瑭興許就不會挨打了,也不會落了這一身的傷?!?/br> “錯不在您,您的這份恩,我和瑭瑭都會記得的?!?/br> 門口的鈴鐺響起,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奶奶,爺爺叫你回去吃飯啦!” “好,知道啦?!倍⌒奶m望向陸景行,“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頓晚飯?” “謝謝丁姨,我還有事,下次吧?!闭f著,他從大衣口袋里抽出一個紅包,放到小男孩手里。 丁心蘭急忙道:“哎,你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 陸景行:“馬上就是元旦了,這是給孩子的壓歲錢,您別推辭?!?/br> - 從丁心蘭處離開后,陸景行上車直奔方家舊宅。 方崢當年離開濱江時應該就沒打算再回來,走之前干凈利落地變賣了所有不動產。這十二年間,這棟三層的小洋樓雖然陸陸續續被轉過幾手,但可能是因為設計比較好的原因,一直也沒有被翻修過。 現在的業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說房子是父母買來投資的,房本上寫的是他的名。小年輕嫌這樓太老,平時不住在這,只是偶爾叫朋友過來開party。 當陸景行這邊提出想進去有償參觀時,小年輕二話沒說就應下了。 北國的冬季夜很長,到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陸景行的車剛開進別墅區,遠遠地就望見方家舊宅的方向一片燈火通明,屋燈、園燈、街燈跟不要錢似的統統亮著,把那一面的天都擦亮了。小馬心想對方八成是對陸董給出的價格十分滿意,所以很敞亮地提供了一個夜間豪華照明服務。 小年輕原本正一臉困倦地倚在院門旁,看見來車后,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