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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這的確是那孩子……雖說跟我印象中的模樣差得很遠,不過,我應該不會認錯。只是,你小時候明明跟他長得那么像,現在怎么變成了這副樣子?”艷娘伸手摸了摸三七的臉頰,神情有些落寞,但當手劃到眼瞼上時,又笑道:“不過這眼睛倒是跟他一模一樣呢,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情像極了他?!?/br>三七有些尷尬的側開臉,眼睛望向別處,道:“娘倒還是當年的樣子呢?!?/br>“恩,是啊,還是死時的模樣?!逼G娘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答道。“娘,你怎么渾身都濕透了呢?”三七這才發現艷娘的頭發、衣服都在往下滴著水,好像剛從大雨里出來一般。“因為我是掉進河里淹死的……從那以后,身上就一直**的?!逼G娘答道,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三七不知該說些什么,沉默了一下,又問道:“你在那邊寂寞嗎?”“寂寞啊,那個地方又濕又冷,你們又都不在我身邊……不過已經沒關系了?!逼G娘故作輕松地答道。三七紅了眼眶,小心翼翼地將艷娘抱在懷中,道:“娘,是兒子不孝,這么多年來讓您受苦了?!?/br>艷娘輕笑一聲,道:“跟你有什么關系呢?難道你還要來陪我不成?”三七將頭埋在艷娘肩上,默默地抽泣著。艷娘面帶微笑,輕輕摩挲著三七的背脊。正當劉子安為這母子重逢的畫面感動不已時,艷娘身后的濃霧中漸漸浮現出了一些人影,緩緩地向橋的這端接近。一個,兩個,三個……人影越來越多,最先出現的那道影子,就是劉子安方才在橋上遇見的那個駝背男子,走在他身后的,是那個長發姑娘。其他陸陸續續還有很多,各個渾身淌著水。“喂……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兒!”劉子安朝著在橋與地面交界處相擁的母子喊道。然而那兩人對他的話都充耳不聞。艷娘從方才開始,就一直無言地輕撫著三七的背脊,然而詭異的是,她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不見,變得如同面具一般,眼睛的位置只有黑黑的兩個窟窿。“娘……娘……”三七呢喃著,絲毫沒有發現周邊環境的變化。然而當他想要離開母親身邊時,艷娘原本一直輕撫著他背脊的手突然長出了長長的指甲,“噌”地一下緊緊扼住了他的喉嚨。“??!”三七發出一聲尖叫,劇烈地掙扎著,像一條瀕死的魚。劉子安見這邊情況古怪,忙趕過來幫三七擺脫艷娘的鉗制,只見艷娘原本美麗的面容不知何時變作了一張鬼臉,面目猙獰,看上去頗為嚇人。“放開我!放開我!”雙膝跪地的三七,身體被艷娘和其他溺死的亡靈拉扯著,向廊橋內拖去。劉子安忙捉住他的手腕,想要救他,可他卻趁機死死抱住劉子安的手臂,打算拖他一起去死。艷娘雙臂鉗制三七的腰,駝背男子揪住他一只腳,長發少女則拉扯著他的頭發。“不,不要??!我不想去!我現在還不想去??!”三七聲嘶力竭地叫喊著,然而并沒有人在聽他說話。劉子安眼看著三七被一點點拖走,自己也隨著一起被拽到了橋上。這樣下去可不行!他有些慌了,用力甩開三七緊抱著自己的身體??稍趶娏业那笊?*的促使下,三七扭曲著蒼白的臉,又緊緊抓住了劉子安衣裳的下擺。“放開!”劉子安大叫道,對三七的行為怒不可遏,“松手!你難道要讓我給你陪葬嗎!”劉子安不敢想象被亡靈拖到橋上去會發生些什么可怕的事情,當下奮力撲向橋邊,十指死命扣住橋頭堅硬的木板??墒?,由于衣裳被三七揪著,他仍是被拖向廊橋的深處。“住手!別把我也一塊兒帶過去!”劉子安一面抵抗,一面用力向山崖爬行,指尖有時可以微微觸碰到地面,但很快又被拽回到橋上。這么往返幾次之后,劉子安的體力幾近耗光,他有些絕望,卻不敢松懈絲毫。天空不知何時亮了起來,霧氣也漸漸由濃轉淡。當第一縷陽光落在廊橋上時,原本那么堅硬結實的一座橋,竟如同遭雨水腐蝕過的朽木一般變得彎折松頹。橋體開始向下墜落,先是從中央開始,隨后迅速向兩側的山崖延伸。劉子安他們與亡靈糾纏的地點在橋頭一帶,因尚有支持,暫且保留著原來的形狀,但同樣岌岌可危。劉子安感到身下又傳來幾根木柱折斷的震動,當下更加用力地扣緊山崖的邊緣。此時,若只有他自己的身體,應該還能勉強支撐,可加上緊拽著他衣服的三七的體重,那情況就大不相同了。劉子安本就是個富家少爺,雖說這些年來跟著寶禾先生東跑西顛的,身體素質有所加強,但像這種僅憑雙臂力量支撐兩個成年男子的事,對他而言還是有些太過困難。終于,橋頭部分也開始搖搖欲墜。“快松手!”劉子安怕極了,慌忙中蹬了三七一腳,腳跟正中他的臉,傳來一種軟綿綿的觸感。然而,三七還是緊抓著他的衣裳不肯放手。由于他們動作幅度過大,原本嵌合在一起的木頭開始四散分崩,咣當、咣當地直墜崖底。劉子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到來??烧斶@時,他衣裳的下擺卻呲呲啦啦地撕裂開來。之前他的衣裳曾被樹枝勾破過幾處,寶禾先生雖忙了半天卻也沒能補好?,F在,那衣服終于承受不住這般強扯硬拽,徹底斷成了兩截。三七一聲尖叫,手里攥著劉子安衣裳的碎片,連同無數木塊和亡靈一起墜進了深淵之中,不見了蹤影。“子安!”獨自一人攀在懸崖邊緣的劉子安仿佛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仰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寶禾先生的身影。“把手遞給我!”寶禾先生見劉子安神情恍惚,心知此刻耽誤不得,一手便抓住了劉子安的腕部。說來也巧,寶禾先生半夜醒來發現劉子安不在,本以為他是起夜,沒想到等了許久仍不見他歸來。想起臨睡前劉子安曾十分好奇那座廊橋的事,心說會不會到崖邊去了呢,跑來一瞧,正好遇上廊橋崩塌的瞬間。劉子安借著寶禾先生的拉扯,重新回到了平地,再次感觸到地面的堅實。他仰面躺在地面上,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平復了凌亂的呼吸。此時天已大亮,迷霧徹底消散,對面的山崖已能望到,崖底的也可盡收眼底。然而,當劉子安向崖下窺望時,卻看不見任何廊橋的殘骸,河流上甚至連一塊浮木都沒有。兩側山崖之間的距離也遠沒有昨夜他以為的那樣遠。“三——七——!”劉子安帶著哭腔高聲呼喚著三七的名字,然而卻聽不到任何回音。凝神細看,崖谷中連尸體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