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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的,他選了合適的時機,闖進許朗的生活……可惜他沒做到。是他慢了一步也好,是他方法不夠高明也好。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他想,他可能不會結婚了,也不會有孩子,這樣的命運沒必要再傳下去了,他從未感覺真正的幸福,也許他父親也是。“我不會把錄像給鄭敖的,”他告訴王嫻:“不過如果找到許朗,我會告訴你?!?/br>無論如何都是自己得不到的光,與其把他藏在黑暗里,燒光了,燒滅了,不如讓他自己去找能讓他燃燒的人。他生來是飛蛾,是沉默的小孩,是憂郁的青年,是那個平常的朋友,是一筆帶過的配角,默默消失的名字。是書頁里夾著的一片楓葉,天長日久褪了色,仍然在那里等著那個翻開書頁的手。他是松柏,可惜許朗喜歡梅花。-只是他們都沒想到,鄭敖這一找,竟然找了那么久。夏天結束了,錄像中發現一輛李家的車,只是下一個收費站就消失了,王嫻傳了消息給鄭敖,鄭敖沿著南下的方向找了半個月。線索最后斷在了那個收費站。鄭敖一直在找,找過九月,找過中秋,找過圣誕,找過除夕。北京又下起大雪來,世界都埋在了雪里。大年夜,他一個人坐在桌邊,兩個位置,喝了一杯酒。他不知道,去年的這個時候,有個人很擔心他是不是一個人在過年。然而去年的除夕他并不覺得凄涼,因為第二天就能去李家拜年了。一個男人,帶著個孩子,舉目無親,又該怎樣過年呢?晚上他睡不著,把許朗的衣服找了出來,印象中許朗冬天總是穿得很多,他是很怕冷的人,冬天身上總是涼的。他走的時候沒有帶走鄭家任何東西。鄭敖一直沒有和人說過,夏天他喝醉那晚,做了什么夢。他又夢見了李家。很多人,李貅,李祝融,夏宸,所有人都在,他一直在找,一直在找,找到了許老師,然而他的手上牽的是另外一個小男孩,漂亮的,機靈的,像寧越,卻不是許朗。不是許朗。他抓著許煦問:“許朗呢?你把許朗藏到哪里去了?”許煦不說話,所有人都不說話,他翻遍了所有的地方,屋頂,陽臺,床底下,書房,花房,被子里面……沒有,都沒有!夢里他變得那樣小,他很累,仍然在固執地找,他揪著那個小男孩的臉,想看出這是不是一個玩笑,他推搡著許煦,大聲罵他,激怒他,甚至打他,他要他們把許朗交出來,許朗是他的,這是命中注定的,是誰也沒辦法改變的事,許朗會遇見他,會愛上他,會對他好,會陪他走過十多年……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臉上有眼淚。他知道這并不是噩夢。因為他確實已經失去了許朗,就像從未得到過那樣。-他開始熱衷于搜集許朗的照片。他在許朗的學校,許朗的公司、同事、還有李家那里搜集許朗的照片。他找到了許朗當年的孤兒院。他看過許朗當初被放在孤兒院門口的樣子,他看過許朗小時候被李貅在臉上畫了烏龜的樣子,他看見許朗戴著紅領巾在紅旗下發言,他看見班級春游,許朗坐在草地上,笑得那樣開心。他看見許朗大學在做習題,他看見許朗在公司加班到很晚,看見許朗在他自己的小隔間累到睡著,他的側臉一如記憶中那樣。然而他伸出手來,卻只能摸到一張冰涼的照片。他錯過了那么多的許朗,再也沒有找回來的機會。-李貅開始掌權的時候,鄭敖的公司已經不需要他坐鎮了。但他仍然很忙。他漸漸變成了沒那么熱鬧的人,他不再像他父親,也不像原來的他,他的眼中多了點別的東西。公司里走了很多人,又來了很多人,他們給他起了外號,也會有各類人來表白。他仍然優秀,只是漸漸沉默了。他倒是和王嫻成了朋友。王嫻喜歡許朗,他知道。他們曾經一同喜歡過那么好的一個人。許朗走后的第二個冬天,關映去世了。他送她回關外,和她的父親兄弟葬在一起。他在回來的車上,看見鋪天蓋地的大雪,天地間一片蒼茫,那瞬間他忽然想,許朗現在會在哪里呢?他那里有沒有下雪呢?他沒有再談戀愛。他錢包里藏著的照片,副駕駛的位置,床上的另一半空位,吃飯的時候左手邊留的那個位置,就是他僅剩的愛情。他的衣櫥里仍然留出一半的位置,他每年給許朗買衣服,就仿佛他仍然相信許朗會回來。后來他買了戒指,有幾個女員工非常失望。但是她們用盡所有方法,都沒能見到戴另外一只戒指的人。-許朗走后的第三年。十月藥師佛壽誕,有化外高僧云游到京,在廣化寺做一堂水陸大會,據說是得道高僧,萬寺來朝,五臺山、鎮江金山、香港西方寺都有大師來主法,京中許多家族的老人都紛紛進寺朝拜,他也去了。他沒想到在那里會見到夏知非。他有很久沒見過夏知非了,他似乎常呆在家里,據說是照顧陸非夏,也有人說陸非夏其實早就死了。他見到夏知非的時候,他鬢邊頭發已經白了,他的眉目低垂,并不與人對視。他看著這個從不信佛的男人跪在佛前,三跪九叩,行此大禮,他抬頭看見佛像,佛像滿目憐憫,高高在上,看著這天下蒼生。人生離合,白云蒼狗。高僧盤坐在蒲團上,如槁木死灰。鄭敖在佛前拜了一拜。。他曾經遇見過一個人,很好的人,他曾經很想一輩子陪著他,給他很好的生活。人生百年,他只想和他一起過。只是后來他犯了很大的錯誤,把那個人弄丟了。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佛的話,如果神佛真能聽見的話,他只想那個人活著,即使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即使有了新的生活,即使仍然恨著他,不愿意見到他。只要他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