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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更強,享受的自然也更多。我并沒有看不起這些人,但也不會像他們這樣活著。臥室里的光線很暗,只有墻角一點景觀燈,地毯很軟,床上沒有人。我眼睛適應了室內的光線,這才找到鄭敖。他坐在窗邊的長案上,那上面原本擺著水仙花和一方好硯,現在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里。雕花的紅木窗裝著玻璃,外面在下雪。他穿著睡袍,敞開領,頭靠著窗戶,仿佛是睡著了。我朝他走過去。就算在這時候,鄭敖反應還是無比敏銳,我一靠近他身邊三米,他就反應了過來,轉過頭來看著我。他的頭發濕漉漉的,眼神中卻有著某些帶著刺的東西,我從來都知道他眼中不只有笑容而已,顯然關映把他骨子里的殺氣刺激出來了。我還是走了過去。“把頭發吹干吧,這樣坐著會感冒?!蔽腋f。他沒動,只是看著我。我想該讓關映看看現在的他,只要看一眼,她就再也不會有做呂后的心思了,就算她有這個能耐按得住鄭敖,她死了之后,關家絕對會被秋后算賬。不過鄭敖不會讓她看到這一面。狐貍,從來不會亮出爪牙的,那是最后的搏命之術,平常的危險,只要用狡黠去應付就好。這樣的鄭敖,我并不陌生。以前我一直以為,我非常了解他,我以為他就算私生活混亂,就算心性涼薄,但心里那點根本的東西是很好的。但是他讓我知道我錯得有多離譜。他心里沒有那些溫暖的東西了。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我開始覺得,真正的他,其實是一個非常冷靜的獵手,躲在面具之后,冷眼旁觀這個世界。他在下棋,人對棋子是沒有感情的。他的殺氣是因為動了憤怒,不是因為對關映在親情上的失望。我從柜子里翻出吹風機來遞給他。他看著我。“你幫我吹?!?/br>我沒說話。“怎么,不愿意嗎?”我插上電源,試了試風力大小,準備把吹風機遞給他。他沒動,我手碰到他的瞬間,他卻反手扣住我手腕,把我拖了過去,我的腹部撞在長案邊上,悶哼了一聲,整個人栽到了他懷里。“還給我!”他惡狠狠地說。“你喝酒了?”我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平靜問他。“把我的小朗還!給!我!”他一字一頓地說,他眼角都是紅的,目光像刀一樣,割得我臉頰覺得疼。我想他是認真的,因為我的手腕快被他捏碎了。“我就在這里,你要什么?”我問他。“我要原來那個?!编嵃桨盐沂掷锎碉L機摔到一邊,把我拖起來,與他對視,他的眼睛里有某種特殊的東西,是受了傷的猛獸才會有的,那種似乎下一秒就要咬斷你喉嚨、卻又讓你覺得很悲傷的情緒。我想把手腕收回來:“你弄疼我了,鄭敖?!?/br>“我要原來那個!”他固執地重復,他這樣兇狠,卻又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我要會安慰我的那個!”“我現在就可以安慰你?!?/br>“我不要你!”他大聲吼我,我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你是假的,小朗不會這樣,小朗會做飯給我吃!小朗不會和別人出去玩,小朗不會這么平靜,他會安慰我,會著急地圍著我打轉,好像這個世界上他只在乎我!你把原來的小朗還給我,我不要你!”他大聲控訴,仿佛犯下錯誤的人是我,好像我才是那個導致現在這種局面的元兇,仿佛他是最無辜的受害者,是我欺騙了他,辜負了他,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給他揭示了最難堪的真相。我笑了起來。手腕很疼,但我笑得很開心。我一直不明白我為什么還是放不下他,我心里還是這樣想和他在一起,我以為是因為我還愛他,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回到他身邊,只是為了在這樣的時候,這樣一個晚上,在他最需要那個原來的許朗的時候,在他理直氣壯地嚷著要許朗的時候,站在他身邊,輕輕地告訴他:“你要的那個許朗,已經死了?!?/br>-他的眼睛瞬間紅了,我幾乎來不及看清楚那是憤怒還是悲傷,就被他抓住肩膀,摔在了地上。“給我變回來,”他掐著我脖子,威脅著我:“不然我就殺了你!”“你殺了我吧?!蔽液敛辉诤醯匦?。他的手扣在我脖子上,練過拳擊的手臂修長結實,只要輕輕一扼,所有故事都可以就此結束,悲劇也好,笑話也好,就此落幕,留給后人評說。但我知道他下不了手。怎么舍得呢?是那么深的依賴,好像從最開始的開始,就依靠在一起,那么好的月光,那么冷的夜晚,就算最后變成了我不認識的人,變得那么自私,那么壞,我也沒有辦法放手,仍然想靠在他身邊,汲取一點根本不存在的溫暖。他也一樣。他喜歡外面那么大的世界,那么多的新東西,然而偶爾在某個深夜,他會很疲倦,很想走到那個叫許朗的人身邊,安靜地睡一個晚上。這樣的深夜很少,所以他覺得自己不值得為了這個犧牲掉外面的花花世界。他甚至覺得,只要他愿意來,那個叫許朗的人就會一直等在這里。他并不知道,那偶爾的一個夜晚,對于那個人來說,就是人生的全部。那個叫許朗的人,很艱難地在這個城市生活著,努力攢出一點溫暖美好的東西,就是為了在他需要自己的時候,全部地貢獻出來。那個叫許朗的人以為,他會珍惜這點東西,不會扔在地上任人踐踏,因為那是他心尖上捧出來的一點東西,雖然寒酸,卻也是他的全部。而現在那個叫許朗的人已經死了。鄭敖從沒受過委屈,怎么經得起這樣的失去。-鄭野狐能欺負林尉,不是因為他不愛,是因為他更壞。而林尉不會給他懲罰。對于這樣自作聰明的壞人,唯有報以同樣殘忍的背叛和拋棄,玉石俱焚的報復。房間里那樣暗,我看不清他的臉,掐住我脖子的手在微微顫抖,有guntang的液體落在我臉上,燙得我的心似乎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