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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蕭一獻叼著煙定住了,一瞬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繼而希望自己只是在做夢。“如果不是那些照片,我壓根都不知道你這么會裝!”“蕭一獻,影帝??!”夾煙的手向上覆住雙眼,蕭一獻喉結滾動著,嘴巴翕翕,像在竭力忍住什么聲音。半響,他聲音干澀地說:“對不起?!?/br>對不起,真的。張向顯直接掛斷電話。蕭一獻頹廢地躺在床上,白皙修長的五指搭在眼睛處,紅唇抿著,面上沒什么表情,只時不時發出讓人難過的吸鼻聲。忽而,蕭一獻從床上跳坐起來,抓起手邊的手機,登陸國內的社交網站。張向顯怎么會知道他的性取向,以他和張向顯的關系,不會有人特意寄照片揭露自己,唯一的可能是他被公開曝光了。蕭一獻被自己猜想的可能嚇得渾身冒汗。不會的,不會的,他充其量算半個公眾人物,怎么會有人想曝他。最多就是有人旅游時不小心拍到了他,發在社交網站上,卷起一點點風波而已。但蕭一獻又很快意識到,如果真是這樣,張向顯不會問都不問,直接將他定性為同性戀。就像逃犯一覺醒來,發現門外站滿了荷槍實彈的警察一樣,蕭一獻手指抖得煙都夾不穩,顫顫地要掉不掉。曝光他的,是圈內有名的狗仔森吾。從他踏入悉尼的那一刻起,至他和席來州驅車回家休息,全程都有視頻和照片。機場的親吻,清晨的婚紗照,海邊巖石后的激吻,全都被拍到了。近年來,同性戀話題居高不下,這次曝光出來的雙方相貌英俊,又都是富二代,更何況蕭一獻是星藝娛樂的少東家,曾和歌手岳應晗交往,這個曝光帖成了即時熱聞。從蕭一獻父親的性取向,扒到蕭一獻公開承認過的歷任女友,猜測他到底是雙性戀,還是徹頭徹尾的深柜;從席來州舊時的浪蕩不羈,扒到席氏跨國集團,甚至查到了他們同居的譽峰園,簡直無孔不入。網上的評論成千上萬,盡管也有支持的,但蕭一獻隨便劃一下,那些“惡心”、“變態”、“有病”的字眼蜂擁而至,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迫使他緊緊閉上了雙眼。將手機扔在床上,蕭一獻雙手手臂分別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垂著頭,耳畔的黑色耳環襯得他臉色慘白。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人在敲門。“喀喀喀?!?/br>“蕭先生,晚餐……”蕭一獻置若罔聞。手機嗡嗡響起來,是蕭家的固話號碼,蕭一獻劃掉。很快,又有人打電話進來,這次是心理醫生,蕭一獻干脆關機了事。手機屏幕黑了下來,門外傳來傭人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終于可以安靜一會兒了,蕭一獻閉著眼睛,眉峰緊緊擰在一塊。但很快,敲門聲又響了起來。“蕭一獻,吃飯了?!笔窍瘉碇莸穆曇?。蕭一獻捂著耳朵,他現在根本不想聽到任何人的聲音,不想看到任何人的臉。“蕭一獻?!”席來州的音調高起來,這次還伴隨著擰門把的聲音。這件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蕭一獻事先根本沒鎖門。熟悉的腳步聲從門口處傳來,蕭一獻松開耳朵,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摸了把臉,強行調整了自己的臉部表情。許是男人都有些逞強,蕭一獻根本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害怕不堪的一面。“你怎么了?”席來州問,他的大手熱熱地覆在蕭一獻略顯岣嶁的背上,語氣卻了然,“你看到了?那個曝光——”“嗯?!笨磥碜约菏亲詈笠粋€知道的。身后的床墊塌陷一塊,不一會兒熟悉的體溫和味道傾下來,蕭一獻被抱住了,這讓蕭一獻覺得自己仿佛是脆弱的,他連忙去格開,說:“沒事沒事,我只是有點累,有點不適應,想一個人靜靜?!?/br>大抵沒有男人希望在自己未來“妻子”面前表現無能、脆弱的一面吧。“哦?!毕瘉碇輵艘宦?,整個人仰面躺在蕭一獻的腳邊。蕭一獻的腳趾修長,腳背沒有一絲rou,勻稱緊繃的小腿立在席來州面前,他透過兩腿之間的空隙,向上看蕭一獻。房間里靜默了一陣,蕭一獻終于又皺眉看向席來州,扒扒頭頂的銀發,有點躁地問:“你怎么還不走?”“我不開口也不動彈,你當我不存在就行了?!?/br>“你當我是瞎的嗎?”席來州在床上挪挪,挪到床的另一側,不動了。“喂?”“不在你的視線范圍啊?!?/br>“……”蕭一獻深呼吸,下了床進了浴室,反鎖。過了一陣子,席來州在門外輕輕踹著門:“我要放水,你趕緊出來?!?/br>蕭一獻沒處可去,又趕不走席來州,問:“你是不是怕我想不開?我沒那么脆弱,你不用特意這樣?!?/br>席來州表現得特無辜:“我平時也是這樣黏著你的啊?!?/br>“但是平時你不會什么都不干,就只看著我啊?!?/br>席來州就撲過去,一手穿過膝彎下,一手環住蕭一獻的臀,頭在他腰上蹭,閉上眼,不算薄的唇微微翹著,有種饜足的感覺。“……”蕭一獻半響嘆息一聲,左手往下滑,搭著席來州溫熱結實的肌rou,算是接受了他呆在這里。席來州的家很大,有個特大的后花園,他們房間陽臺就是向著這個后花園的,有桿路燈正好對著陽臺。夜也擦黑,路燈亮了起來,映得房間里昏黃一片,倒也溫馨。“別怕,有我?!?/br>“我沒怕,”蕭一獻梗著脖子強辯,“我是在想解決辦法?!?/br>席來州高高挑著眉,嘴唇蹭著蕭一獻的后腰,問:“那你想到怎么解決了嗎?”蕭一獻一噎。怎么解決?跳出來說那些視頻和照片都是假的?不僅難度很大,而且他隨即要和席來州結婚了,這時候否認自己和席來州的關系,不打臉嗎?他只能承認,只能沉默。除非他不和席來州結婚,不然他能做的,最多就是去起訴狗仔侵犯隱私,僅此而已。但承認之后,隨之而來的,大抵是眾叛親離的局面吧。他的好友們,會有深深的被欺騙感,就像張向顯那樣。蕭一獻雙手抓著頭發,實在難以接受這個結果。“你別回去了?!毕瘉碇葑饋?,手攬著蕭一獻的肩,諄諄善誘,“反正你將來也是要定居悉尼的,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回去了。不回去,你就不用去面對?!?/br>不回去了?蕭一獻轉過頭來看席來州,兩個人距離極近,席來州動一下就親到了蕭一獻涼涼的唇上,問:“我這個主意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