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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不去。我不會讓你出去,直到斗香大會上品比賽結束?!鞭D而又是冷笑,蘇明曦說道:“就算你出去,沒有人推薦你也參加不了?!?/br>蘇明德咬牙,停下拍門的動作。“堂兄,你想干什么?”“建鄴世家若得我蘇家一二句吩咐,想來樂意賣個人情?!?/br>話里明白說了,沒有誰會推薦蘇明德。蘇明德進不了上品斗香大會。蘇明德沉默了一會兒,驀然一拳擊在門上,低聲而狠毒地揭露蘇明曦的謊言:“蘇家,早就不是以前的蘇家了?,F在,蘇家破敗了。堂兄又何必在明德面前裝著輝煌風光的樣子。沒有權利,失去輝煌,沒有哪一個建鄴貴族會蠢得選擇一個落敗的家族而放棄形勢正好的新星。堂兄,明德就是那個新星。建鄴貴族多的是人愿意為明德推薦的,譬如榮國公。堂兄,蘇家敗落,但有明德在,我會為蘇家重新帶來輝煌——”“住口??!”蘇明曦喝住蘇明德的口不擇言,歇斯底里猶如瘋子。徹底將蘇明德驚醒,后者慢慢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傷人的話,開始后悔害怕。下意識的想要尋找萬鈞依靠,才發現萬鈞不在身邊。蘇明德怔怔的,肩膀輕微的顫抖,心里有愧疚卻又倔強的不肯認錯。蘇明曦落下一句狠話,“縱然蘇府落敗,我也能將你囚在府中!哪怕打斷你的腿也絕不讓你去斗香??!”憤怒和恨意很快又將愧疚沖散得一干二凈,蘇明德較勁似的撂下狠話:“你夠狠就殺了我,否則斷腿我也會去斗香!”外面再沒有什么話傳來,只聽見蘇明曦沉重的喘息聲,就像是壓抑到極致一樣,有種憤怒和哀傷的沉重摻雜其中。蘇明德紅著眼等著蘇明曦更狠毒的話,誰知等了半晌也只等來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他意識到是蘇明曦離開了,帶著奴仆?,F在外面沒人,他嘗試著打開門,但外面被鎖住。他又用了其他方法想要撬門,忙得滿頭大汗。“沒用的。爹專門請人打造的鎖,沒有鑰匙打不開?!?/br>突然出現在身后的聲音徹底的嚇到了蘇明德,他一個跳腳迅速轉身看過去——“誰?”“嘁!幾年不見,你膽子變得更小了?!?/br>伴隨著聲音漸愈近的身影從黑暗處走出來,燭光照耀下,少年眉目桀驁秀朗,唇邊掛著嘲笑。一身棉布素袍也掩不住的貴氣,眉宇間又有幾分俠氣。矛盾的氣質完美的糅雜在一起,編織了特別的少年。他從黑暗中走出來,仿佛帶著光。只是這般特殊吸引人的氣質落在蘇明德眼里就成了熟悉的欠扁。“蘇秀之?”蘇秀之乜著蘇明德,“莽夫無禮!”蘇明德翻白眼,受不了蘇秀之的俠道。他常喜歡罵人莽夫,他又崇拜俠士。但俠士多是莽夫,他又自稱儒俠。他說真正的俠有勇有謀,既能溫文儒雅、才高八斗,又能談笑嬉罵間取人性命。對于他這番說法,蘇明德只覺無趣無聊,這就是坐而論道。就他知曉的萬鈞,有深藏不露的高深武功,他從不談論俠,從不輕易展露武功。但蘇明德覺得,也許這才是俠。蘇明德撇撇嘴,重新叫蘇秀之——“蘇蘭佩?!?/br>蘇家子弟是有古老的規矩,男兒十五取字,女兒三歲取小名。蘇秀之兩年前就起字,起字便意味著長大。蘇聞之也在今年取了字,江離。唯獨蘇明德沒有被取字,蘇明曦親自發話,將他的字延遲到弱冠再取。蘇明德不樂意,這也成為蘇秀之常在他面前炫耀的一點。“堂兄為什么專門打造了鎖?”“嘁。我就翹了三四回香堂的門,爹就氣得請有一手老手藝的老師傅出山,親自打造那么一副鎖。我試了不下五次,打不開??骋部巢粩??!?/br>說到最后,蘇秀之頗為惱怒。“所以你又是偷跑到武館里偷師被抓到了?”蘇秀之立即反駁:“什么偷師?我付了錢的?!?/br>“那你怎么又出現在這了?”以往蘇秀之被堂兄發現那都是被武館師傅拎上門告狀順便討要學費,現在付了錢,是銀貨兩訖的生意。按理說,武館的人不但不會揭發還會幫著相瞞。怎么他還會被罰關在香堂里?談及此,蘇秀之還是憤憤然:“還不是蘇聞之跑去告密!我看,你的事也是蘇聞之跑去跟爹說的。否則,爹是不會知道的。他這段時間忙著新香的事,根本沒時間在意其他的?!?/br>“聞之?小時你不是跟他最要好嗎?”“我怎么知道?女大十八變,男大也十八變?!?/br>蘇明德悶悶不樂,拖出一個蒲團坐上去垂著頭不說話。蘇秀之也不在意,兀自啃著蘋果,直到把神位上的蘋果都給啃光了沒事可做才半蹲到蘇明德的身邊。“蘇明德,聽說你會調香,而且在斗香大會大出風頭?”“你想干什么?”蘇秀之翻到蘇明德的前面,與他對視,“你想不想要蘇家家主的位置?”“哈?”“我不想要。我不喜歡調香,我想去闖蕩江湖?!?/br>蘇明德默默偏頭,“你還沒醒?”“蘇明德,你知道我最討厭你的是什么嗎?就是你這個樣子。你自己可以有夢想,你自己可以為了習調香而反抗爹。為什么我就不可以為了學武為了游俠夢想而反抗爹?同樣是為了自己心里真正想做的,憑什么你認為你的可以我的就是不切實際?”蘇明德愣住,他似乎從來沒聽過蘇秀之這樣理智的指責。但不得不說,這指責是有力的。他和蘇秀之每次的見面不是爭吵就是互懟,從來沒有過心平氣和的相處過。但又的確如同蘇秀之的指責一樣,他從來都認為蘇秀之的游俠夢不切實際。他帶著偏見和嘲諷去看待他的夢,冷眼看他一次次為了練武而逃家又被抓、被罰。他只以嘲諷的目光看,又用期待他能走回正途的心去期待他。可這實際上和平時周遭阻止和嘲諷他習調香之道的人有什么分別?“如果真的厭惡一個人,我會連一句話都不屑與他講??墒翘K明德,我一次次的惹你,明明厭惡你嚴他寬己的態度,可是因為你是唯一一個和我站在統一戰線上的,反抗者?!?/br>蘇明德愣住,喃喃說道:“我以為,你會是蘇家家主。終我一生也不改變的事實?!?/br>蘇秀之是蘇家嫡長子,合該是蘇家家主。這就是所有人都認為的事實,哪怕軌跡有所偏轉,最終都會走回原位。屬于蘇秀之的夢,不過是巨輪底下掙扎的小蟲子。除掉或不除掉,于正途并無影響。但人們總不吝于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