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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愧疚:“我能幫你做點什么嗎?”“不用了,”徐達擺手,“我這石膏吊了這么久,早就習慣了……哎!我的收費單!”兩個人正說著話,徐達手里的幾張單據被風吹到了地上。許瑞溪費力地半蹲撿起腳邊的一張,準備還給徐達,不經意一瞥,微微一怔:“欠費了?”徐達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但只是一瞬,很快他便長吐一口氣,聳聳肩:“是啊……哎,實話跟你說,我是個歌手,靠彈琴和酒吧駐唱為生的,自從傷了手之后,我一不能彈二不能上臺,已經幾個月沒接活兒了,最近恢復不好,什么都要花錢,實在是收不抵支啊?!?/br>他說的倒是實情,語氣也足夠誠懇,許瑞溪不疑有他,也跟著愁苦起來。兩個人在走廊里嘆著氣,許久,許瑞溪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小聲說:“要不……我借你?”徐達一愣。“就是錢不多,我沒有上班……”許瑞溪說著也不好意思起來,“只有兩千多塊,原本打算寄給奶奶的,現在也用不上了,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br>徐達一直看著許瑞溪,目光驚疑不定,直到確定他說的是真話,這才問:“那你呢?”許瑞溪平靜搖頭:“我先生在呢,他很厲害,什么都想得到,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會缺?!?/br>徐達沒忍?。骸澳愀谝黄?,他不給你錢嗎?你們不是夫妻嗎?”許瑞溪露出不解的神情:“他為什么要給我錢?”這下輪到徐達哽住了,他緩慢地點了下頭,半自嘲地說:“好吧,我還以為他會像電視里那些有錢人,直接給你一張卡讓你隨便花呢?!?/br>兩個人一起往樓下走,許瑞溪過了片刻才皺眉說:“那樣……不好?!?/br>哪里不好許瑞溪說不上來,但許瑞溪感受得到,文斕對他的確和對別人不一樣,生活上可謂是無微不至,吃穿用度從來不會短他一分半點,但就金錢方面,他總覺得文斕在有意地想培養他一些什么,那才是會讓他受益終生的東西,并不是一味地縱容和溺愛。“你還懷著孩子,我也不好意思找你借太多錢,這樣吧,你借我一千,我把醫藥費交了,下個星期酒吧那邊結款了就還你?!毙爝_說,“你看這樣行嗎?”許瑞溪點點頭。徐達有點好笑:“你這人怎么一點戒心都沒有,我們才認識幾天,你就不怕我跑了不還你?”看著許瑞溪陡然瞪大的眼睛,徐達偏過頭,神情黯然:“算了,開個玩笑?!?/br>兩個人排隊交完費,正好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徐達也是自己帶的午飯,用幾個保溫盒裝著,端上來和許瑞溪在小花園里一起吃。“你要不要吃我的,這個炸小魚很好吃?!痹S瑞溪熱情地把自己的小魚干推薦給徐達。徐達的手輕抖了一下,遲疑著看了許瑞溪許久,像是終于下了狠心,從包里拿出一個白瓷盅,推給許瑞溪:“這是我姐給我燉的木瓜雪蛤,長白山的雪蛤,補身體很好,你嘗嘗?”許瑞溪只覺得白色瓷盅里的橙色木瓜非常鮮艷,從容接過,并沒有多想:“你有jiejie?”“嗯,我從小爸媽關系就不好,是我jiejie把我一手帶大的,但是后來……”徐達臉上閃過一絲戾氣,“后來她遇人不淑,那人是個混球,在外面吃喝嫖賭,喝醉了酒就問我姐要錢,我姐不給他就打她?!?/br>“你jiejie……”“我姐為了給我籌錢學鋼琴,十五歲就輟學去酒吧駐唱,二十歲不到就嫁給了那家酒吧的老板,她明明那么漂亮……”徐達的眼神變了,“我不會放過他的,等有一天我出人頭地了,第一件事就是弄死那個老板,只有這樣……只有這樣,jiejie她就不用受苦了?!?/br>說到后來,徐達的語氣可以說是兇狠了,許瑞溪還沒見過友人露出這樣激動的一面,不禁有些怔愣。“吃吧,我姐做飯很好吃的,很多不常見的菜她都會做?!毙爝_又把木瓜雪蛤往前推了推。許瑞溪聽完故事,卻有些吃不下了,把盅碗捧在手里左右擺弄:“那你打算怎么做呢?”說到這個,徐達臉色更沉了,目光卻愈發尖銳:“錢,我需要大筆的錢。像普通人一樣上個大學再出來找工作,實在太慢了,我等不了,我想走捷徑,反正我覺得我也有這個資本,我現在就是缺一個機會?!?/br>許瑞溪總覺得徐達太偏激了,這樣容易走歪路,但嘴上也沒有反駁他,只說:“我相信你,你彈琴真的很好聽?!?/br>徐達似是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許瑞溪:“你也這么覺得嗎?”許瑞溪不明所以,懵懵懂懂地點點頭。“曾經,我有過一次機會,但是……被人搶了?!毙爝_低低地笑出來。許瑞溪滿眼疑惑,正在這時,外面忽然一陣吵鬧,幾個護士追著一個中年婦女跑了進來。那婦女拎著一個山寨包,穿著一件碎花棉襖,臉上滿是油光,頭發挽成一個髻,上面夾了個不倫不類的蝴蝶發夾,這打扮,乍一看還以為是舞獅隊里的女蚌殼精,實在讓人哭笑不得。那女人遠遠看見許瑞溪和徐達,似乎是愣了一下。也是趕巧,因為許瑞溪剛好坐在背風口,肚子又藏在桌底下,整個人并不顯眼。相比之下,徐達因為手上打了石膏沒法穿外套,肩上披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胳膊又正在擱在胸口,乍一看好像正捂著肚子似的。那婦女瞬間在兩個人之間做出抉擇,接著飛撲過來,一把抱住徐達,扯開嗓子大吼起來:“小溪啊,我的兒……”這一嗓子,許瑞溪和徐達同時石化了。“你……你認錯人了!”徐達憋紅了臉才把那婦女推開,尷尬地站起來退后兩步。“認錯人了?”中年婦女懵了。“我先走了,你們慢聊?!毙爝_黑著臉,快速收拾東西走了。身后的護士趕來,將中年婦女和許瑞溪隔開,許瑞溪這才去看中年婦女。“請問您是……?”“我是你媽??!”平心而論,這兩人一個白凈乖巧溫順柔和,一個衣衫艷俗舉止浮夸,實在沒有哪點像是母子的。許瑞溪沒經歷過這種場面,頓了頓,稍微抬了下手,客氣道:“您坐?!?/br>女人一落座,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撲面而來,許瑞溪隱隱一陣反胃,他低頭輕咳一聲,忍了又忍才沒用手去捂鼻子。“孩子,你過得好嗎,媽聽說你懷孕了,來看看你,你看,就是這些人攔著不讓我進來?!迸瞬豢蜌獾刂噶酥干磉叺膸讉€護士。許瑞溪不為所動,反倒問:“您是怎么找到這兒的?”“媽一直在四處找你啊,聽說你被接到了城里,我和你爸一起來了這兒,跟著你老公的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