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家和許多東岸的老牌貴族一樣，他們有世代累積的財富還有人際關系，對這樣的家庭來說，去學校讀書學習不是為了翻轉階級，而是為了延續和創造更緊密的人際網路。只要提姆不像上帝強森一樣被不知名神秘力量附身突然把家產賣光，在他成年正式接手家族企業之后，愛干什么就干什么，例如德雷克夫婦奉獻于考古的熱誠，例如托馬斯·韋恩成為醫生而不是韋恩企業CEO。

如果不是因為提姆這個奇葩，德雷克家肯定會持續復制這個代代相傳的養成模式，十幾年后哥譚名流中會多了一個商場上翻云覆雨的德雷克先生，義警們的群體會少了一個精明的控制狂紅羅賓。

“這就是我爸媽的想法嗎？”當兩人都分別躺在酒店床上等待睡意來襲的時候，提姆冷不防的拋出這一句話，杰森一時之間難以確定這究竟是深夜的自言自語，還是在尋求回應。

“杰森？”杰森的隔壁床傳來翻身的聲音，他完全確定如果現在轉頭過去，可以看到提寶在漆黑的夜晚瞪著大眼睛看他，想想就覺得怪恐怖的。

好吧，至少現在可以確定這是在尋求回應了。

“哎?！苯苌谘b睡和速戰速決之間掙扎片刻，選擇了短痛的那條路，“你得把問題具體化一些，提寶，否則我不知道你在指什么?！?/br>
“我是說今天晚餐的時候，有關父母對子女的期待。我在想……是不是我背叛了他們的期待，我不是一個正常的德雷克?！碧崮飞钗丝跉?，開始細數自己的不正常，“我知道我是個怪胎，正常的小孩不會半夜拿著相機出門拍照，我在學校是個死宅男，要是放到公立學校絕對分分鐘被圍起來霸凌的那種。我的監護權官司還讓他們變成大家口中的笑話?！?/br>
“憑良心說，你爹娘在放養小孩這方面確實做的太極端了點?！?/br>
“但是嚴格說起來，他們也沒有讓我餓肚子或者是肢體上虐待我，要是換一個正常點的小孩……大概也不會有這些問題?！?/br>
杰森再也忍不住翻身跳下床去，連拖鞋都沒有穿，賣著大步走到提姆的床邊，在對方震驚的眼神中抓起提姆的棉被高高舉起，隨后把提姆整個人都蒙進棉被里頭，并且把被角緊緊密密的掖好，大力地往白色的人形鼓包上拍了兩下：“你是個特別的小鬼，需要特別的成長環境——雖然我說不準你跑到臭老頭這里是好是壞，但你是個聰明人，最有可能超越B的偵探，用用你的偵探邏輯，找出所有的可能性，然后選一個讓你感到后悔的可能性最低的去做，別跟我說你連這都做不到?！?/br>
人形棉被團沒有回應，杰森仰頭抬手捂著臉無聲的嘆息。

“聽著，提寶。不是要你現在、立刻、馬上做出決定，你有的是機會?！苯苌哪X海中浮現閃點世界中互相折磨的托馬斯和瑪莎、瓦坎達的皇室悲劇，甚至是星爵彼得一輩子的悔恨，沒有握住病榻上母親的手，所有的這些人——失去父母的孩子，或是失去孩子的父母——相較于這些人，他們至少還有機會。

“別想這么多了，半夜不睡覺會影響身高的，小提寶?！迸阑刈约旱拇采?，杰森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蓋上棉被準備迎接美夢。

半夢半醒之間，杰森并沒有注意到床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來自提姆的最新動態（隱私設定僅限好友觀看），內容是一張因為夜拍模式光源不足畫質十分傷眼的照片，隱約可以看見是一個鼓鼓的棉被卷。

與照片搭配的文字只有一句話：“偶像親手給我蓋棉被，脫離這個棉被卷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br>
角落里一只瘦小的黑色蝙蝠，身上綁著迷你攝像頭掛在空調出風口處，用來固定攝像頭的柔軟皮帶扣鎖處，刻著蝙蝠的名字：

T蝠（T-Bat）。

第一百六十八章

當提姆接到泰坦塔來的緊急聯絡時，他是有那么一點點想要假裝自己收訊不良，但是其他人——特別是巴特，即使是不過一分鐘的訊息，聽起來都像是要急哭了，作為一個有責任感、榮譽感的少年泰坦成員，提姆不得不把個人的愉快小旅行放到一邊，準備趕往舊金山。

“我認為問題應該不大?！?/br>
提姆一邊把不需要的物品從行李袋中掏出來，一邊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在旁邊翹著腳看書喝茶的杰森聽。

“嗯哼?！苯苌褧^一頁，視線仍舊集中在讀物上，伸手去桌上摸他的茶杯。

“我是說，巴特總是會把事情搞得很戲劇化，這點我可以理解，他基本上還是個寶寶呢?！?/br>
“嗯哼?！?/br>
“但奇怪的是其他人都不肯把事情講清楚，所以我還是親自去看一下比較妥當，應該很快就可以回來了——畢竟要是真的是出大事了，康納肯定會第一時間飛過來報訊的不是嗎？”

“嗯哼?！?/br>
提姆停下不停把東西往行李袋塞進去又重新拿出來的動作，瞇起眼睛狐疑地轉過頭來看向杰森：“你真的有在聽嗎？”

杰森翻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稍微將視線上移對上提姆審視的眼神，歪歪頭用無辜的表情回答：“很有道理，我完全同意?！?/br>
“太好了，你根本沒有在聽?！碧崮贩藗€白眼，雙手向上一揮隨后像是放棄似的任由他們落在身側，頹喪地垮下肩膀，“順帶一提，如果你真的想要假裝自己有在聽，你至少得在你的自動回應詞庫里面增加幾個詞——比如說’當然‘、’沒錯‘、’是嗎‘，并且輪流使用它們?！?/br>
“多謝你的建議?！苯苌氖种敢粍?，闔上書本的同時另一只手也摸到了他的茶杯，向提姆舉杯致意，“旅途愉快！”

提姆發出一聲像是被扼住喉嚨的呻｜吟，懇求地盯著眼看又要開始放空的杰森：“就是……拜托在我離開的期間不要招惹奇奇怪怪的事情好嗎？比方說’上帝與魔鬼‘事件之類的，我真的、真的不想要面對抓狂的B?！?/br>
“喔，拜托！”杰森一口喝光了已經半溫的茶水，隨手將茶杯連同讀到一半的書放到旁邊的小茶幾上，跳下沙發雙手搭上提姆的肩膀讓他挺起胸來，“我頂多就去逛逛斯坦福校園、書店什么的，而且抓狂的B也沒有那么可怕，雖然說我挺受不了他那種’我對你很失望‘的眼神，還有那種讀作’我們談談‘，實際上是聽老頭碎碎念的部分，但是……嗯，我們都活下來了?！?/br>
“你不懂，杰森?！碧崮房雌饋砭拖袷且忍煅勖さ娜私忉屖裁词枪饷?，充斥著一股無力的糾結，“你和迪克都沒有見識過B最陰沉、最不可理喻的日子，我見識過，并且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只要別讓我再去面對一次那種情境下的B?！?/br>
杰森緩緩的點頭，像是被提姆的深沉所感染：“好、好。我會非?！浅５牡驼{，如果這能讓你安心一點，我保證只在斯坦福校園里頭透透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