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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軍笑著給劉北倒了一杯酒,“我借花獻佛,再敬縣長一杯!” 又舉著酒瓶向魯盼兒示意,“趕緊喝了,我給你倒滿?!?/br> 魯盼兒不大喝酒,剛剛只抿了一小口,便搖頭笑道: “你們倆都是軍轉干部,也都有好酒量,你們喝吧?!?/br> “欸,這可是豐美的婚禮呀,你當jiejie的怎么能不喝酒呢?” 陳建軍熱情地將魯盼兒酒杯加滿,“把三個弟弟meimei拉扯著長大了,如今最小的meimei又結婚了,今天最高興的應該是你,來,我們大家一起喝!” 劉北便想了起來,“原來你們都是紅旗公社的,過去就認識!” “豈止認識,我們兩家還是一個村的,關系特別好: 我大弟弟建國與魯老板是同學,小的幾個都是她的學生,建黨報考大學時還是魯老板幫的忙呢?!?/br> 陳建軍熱絡地說著。 “那我們果然要一起再喝一杯了,我去過東平安堡村好多次,陪著我meimei找魯老板做衣服?!?/br> 劉縣長興致勃勃地一起催著魯盼兒喝酒,“不聊不知道,大家關系近得很呢?!?/br> 算起來,陳建軍的話都沒有錯,但過去的許多事其實又遠非如他所流露的。 不過在豐美大喜的日子,魯盼兒也不想多說什么,只笑著又抿了點兒酒。 陳建軍便與劉縣長聊到了一起,“這個季度,化工廠的產量又增加了百分之二,我決心帶領大家在年底前完成百分之十五的增長率……” “不錯,陳廠長新官上任三把火,干勁兒十足……” 劉縣長正說著,卻被人找去,便向魯盼兒和陳建軍擺手一笑,“省里來電話了,我先回辦公室,你們敘敘舊吧?!?/br> 劉縣長走了,幾個副縣長也跟著回去辦公了。 魯盼兒只當陳建軍也會離開。 做了這么多年生意,見的人也不少了,魯盼一眼就看出來,陳建軍剛剛過來敬酒,并是為了恭喜自己和豐美,而是與劉縣長套關系,現在縣里的領導們走了,他完全沒有留下的必要。 畢竟,他們之間真沒有什么可敘的。 童年的回憶早已經模糊,期間又有幾次誤會和矛盾,而他們上一次見面并不愉快。 但陳建軍并沒有走,反而在魯盼兒身邊坐了下來,“我在部隊幾年,雖然提了干,但一直不大順利,又沒趕上參戰,轉業回來的時候才是連級干部,與同期入伍的顧鐵山根本沒法兒比,那時候我特別苦悶,又沒有辦法。 沒想到轉業回了襄平縣,我才發現,其實自己更適合在地方工作?!?/br> “剛回襄平縣的時候,我被安排在化工廠任副廠長,今年開始任廠長——化工廠的職工上千,比在部隊管的人還多……” 能在部隊提干,能當上化工廠的廠長,陳建軍果然有些本事的。 他今天在自己面前的這番表演,也是想讓自己知道,他雖然失落地離開部隊,但之后更成功了呢。 就算他事業做得不錯,可據說他依舊與幾兄弟很生疏,就是對寡母,也不贍養,更很少回家看望。 所以,村里人對他頗有微辭。 好在建國并不與哥哥爭,與春妮一起擔起養老的責任。 而陳嬸兒也想開了,一直跟著二兒子過日子,一家人倒也其樂融融的。 陳建軍果然人情練達,似乎聽到魯盼兒心里所想,立即話鋒一轉,“唉,我是老大,又是國家干部,本來應該接我媽過來養老。 可是,萬紅英,你也知道的,她這人,脾氣有點兒壞,唉,我是沒有辦法,又不好離婚?!?/br> “你也知道,這幾年建國發了點兒小財,我媽在那邊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的,跟弟媳婦也合得來,我也沒什么不放心的?!?/br> 魯盼兒看著陳建軍,他的神情變化可真快,先是跟劉縣長充滿熱情地談工作,然后得意地對自己炫耀,再接著唉聲嘆氣說起萬紅英,現在又打著哈哈將所有的責任都推了出去,自己竟一句插不上。 忽然,陳建軍站起來,笑著招呼,“胡副院長,在這里遇到了,還真巧呀!” “也不算巧了,”胡一民笑著說: “我和魯盼兒、陳建國都是高中同學,豐美與我的meimei差不多大?!?/br> “對了,建國說起過,我竟然忘記了!” 陳建軍拍拍腦門,端起酒杯,“來,來,來,我們喝一杯,大家都是朋友!” 胡一民喝了酒便坐了下來,“老班長,你當時從高中退學時,我特別難過,覺得你沒讀完高中保送上大學太可惜了。 沒想到,十幾年后你依舊比我們都成功,我真是太高興了!” 看到老同學,魯盼兒不由笑了,“沒有誰比誰成功,只要自己過得幸福,就是成功?!?/br> “如此說來,我們同學都挺成功的,”胡一民笑著數起昔日的伙伴,“趙劍一直在部隊,現在已經當了團長,在沿海城市娶了媳婦,兒子都十幾歲了;大龍如今也有了家,有了孩子;鄭峰畢業后分配到平安堡鎮,后來調到農林局工作,現在是副局長了;建國拉起了上百人的施工隊,在北京蓋房子,他的戶口在農村,按政策可以生二胎,現在就有了兩個女兒;最沒想到的是許琴和躍進,他們倆竟然結婚了! 還生了一對雙胞胎……” “二龍也是你們的同學吧?” 陳建軍插言。 “對,他也是?!?/br> 胡一民回憶到這位老同學時聲音變得低沉了,“他本來被判了三年,后來在監獄里又因為打架加了半年,還是我簽發的判決書?!?/br> “他已經出獄了,聽說先回了村子,沒多久又開始偷雞摸狗,附近幾個村子都遭了殃——大龍聽說后狠狠打了他一頓,又把他從家里趕出去了?!?/br> 陳建軍搖頭說:“之后,他重新回到化工廠附近居住,表面上打零工,其實還是經常小偷小摸?!?/br> “對了,還有一個姓孫的,他們混在一起,與廠里的落后份子勾結,偷偷將廠里的設備、產品運出去換錢,是我們廠領導最頭痛的人?!?/br> 說到這里,陳建軍便問: “胡副院長,你說我作為廠長,有什么好辦法?” “這種違法行為不能姑息,廠里要盡快掌握明確證據,報告公安機關——按……” “那我可就按胡副廳長的辦法做了,”陳建軍向魯盼兒歉然一笑,“雖然你們是一家人,我也不能徇私?!?/br> 魯盼兒怔了一下才明白,原來陳建軍說魯二龍跟自己是一家人? “陳廠長真是離家太久了,連家鄉的事都不知道了?!?/br> 其實陳建軍當然清楚魯家的往事兒,不過他想借此貶低魯盼兒,有一個犯了罪的堂弟,總不是光彩的事——作為上次見面的報復。 胡一民是個實誠的人,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