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8
堂中,年輕的王家僧人沒心思喝茶了,坐在那蒲團前望著外頭明月,手里捏著串佛珠輕輕轉著。俗名王潛的僧人竺法深望向面無波瀾的東晉丞相,終于,他低聲開口道:“你不該逼他去的?!?/br>王導聞聲頓了下,許久他才道:“你誤會了,不是我逼他去的,他是自己要去?!蓖鯇Э戳搜勰敲媛对尞惖纳?,低聲道:“我心腸再狠,也不至于逼他干出這種事來?!?/br>王潛聞聲抓著那串佛珠頓了許久,終于他低聲道:“都是果報?!?/br>王導望著桌案上那壇茶葉,“知道他干了什么嗎?他親手給王敦施的刑,王敦的尸首被擺成跪拜的姿勢斬首,首級懸在朱雀桁下昭示天下?!彼蛲鯘?,“王長豫,我兒子,他親手下的手,聽了害怕嗎?我聽到時還以為他瘋了?!?/br>“沒瘋,懂事著呢?!蓖鯘摌O輕地嘆了口氣,“這下子王敦與王家可算是再無瓜葛,難為他了?!?/br>王導低聲道:“皇帝派人殺王敦黨羽,本來不關他的事,他親手設計派人殺了錢鳳與沈充,羊鑒與諸葛瑤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沈充的首級與王敦同一日懸在朱雀桁下,百姓都瞧見了?!?/br>“他自覺對不起王敦?!蓖鯘摽戳搜弁鯇?,“按道理說他不該有這感覺,咱們才有?!?/br>王導聞聲看了眼僧人,低聲道:“都走到這一步了,算了吧?!?/br>王潛道:“你后悔嗎?”王導想了一陣子,終于低聲道:“換了個擔當得住事兒的王家世子,值了?!?/br>兩人誰都沒再說話。次日消息傳來,王含王應父子奔赴荊州投奔王舒,王舒派兵將人接過來,都沒下船,直接在河中將兩人沉河溺斃,尸體拖上來送去正在東南大開殺戒的王悅手上,并附信一封。“知子侄心慈,不忍殺王氏子,但為子侄盡綿薄之力?!?/br>半月后,在東南把王敦黨羽剿了個干凈的王悅終于回了建康。皇帝下令,王敦之叛與瑯玡王家無關,此次平叛,瑯玡王家更是首居其功,王家眾人加官進爵,朝廷論功行賞,王導始興郡公,食邑三千戶,賜絹九千匹,進位太保,可劍履上朝,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其余王家諸人亦論功行賞,寵遇優厚。建康諸人別的不知曉,只知道瑯玡王家世子自回京后一路高升,如日中天。作者有話要說: 嗷嗚,終于可以開啟下一板塊了。召喚術!竹子竹子竹子竹子竹子竹子!第97章伸冤陶瞻回建康的時候,約王悅出來喝酒,王敦這事好不容易結束了,他們幾個紈绔子弟個個加官進爵,此時不花天酒地一把真是虧待了自己。他前腳往王家走,溫嶠忙將他拽住了。“別別別!你可千萬別去!”溫嶠拉住了陶瞻,“叔勸你一句,離王長豫遠點,他這兩日火氣大?!?/br>“火氣大?沒有啊,我前日在街上撞見他,他沒事??!呵呵著跟我打招呼,還請我去他家赴宴?!碧照皵Q眉看了眼溫嶠,“他如今升官發財風光著呢!建康城如今誰有他得意?他有什么火氣?”“你聽我的!你聽我一句,別去!”溫嶠抓住了陶瞻的胳膊將人往外拖。“慶功宴??!一群人都在城外等著他,他主帥不去還辦什么慶功宴?”陶瞻做事一意孤行慣了,“我今日還非得把他喊出來!”他勾著溫嶠的肩,走到那王家大門口就大聲喊,“王長豫!王長豫!”下人進去通報,不一會兒,門里頭走出個朱衣的年輕世家子,眉清目秀,腰間一枚白玉佩。陶瞻一見王悅便笑了,“怎么著?王長豫!高升了便不認我們這群朋友了?喊你出來喝場酒還得我親自來求?中書如今架子擺得真大呵!”王悅望著他,一時無話,半晌才笑道:“喊我喝酒???”陶瞻一把攬過溫嶠,“是??!祖士少、溫太真、我、還有些外郡流民帥都在!這不是王敦那事完了嗎?辦個慶功宴!去不去?”王悅還未說話,陶瞻已經伸手將王悅往外拽了,“別忙活了,走吧!一群人等著你呢!”王悅看了眼他,被他拽走了。溫嶠在一旁瞧得心驚膽戰的,心道陶瞻這人果然沒眼色,前些日子王長豫在東南大開殺戒的樣子一個個全都忘記了?這一身殺氣都還沒褪呢!上趕著去招惹他。他望著遠去的兩人,思忖了一會兒,又瞧王悅臉色還算正常,他終究還是抬腿跟了上去。慶功宴置辦得很是風光。一群紈绔世家子包下了十里秦淮紅場,剛從戰場上下來,眾人往那銷金窟一躺,恨不得死在溫柔鄉里頭。王悅被陶瞻拖去的時候是傍晚,到了秦淮河外頭,剛好是黃昏,樓中紅燭賬暖,滿堂脂香,推門一進去,十面埋伏琵琶聲,美人橫臥黃金臺,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年輕將軍唱著跑調到不知哪里去的情歌,酒碗撞得哐當響。陶瞻拖著王悅在席位上坐下,撐著他的肩問道:“要不我給你喊兩個過來?”他指了下那臺上旋轉的舞姬,“腰細吧?”王悅心道這你還真找錯人了。他看了眼陶瞻。陶瞻猛地一拍額頭,“我給忘了,你喜歡男的!也有!我給你去叫兩個!”王悅一把將陶瞻拽了回來,“行了行了,心意我領了!算了?!?/br>“那怎么成?”陶瞻低頭瞟了王悅兩眼,忽然用力地抬手拍了下,“祖士少!過來!王家世子到了!咱們給他敬酒!你給他喊兩個男人過來!”所有紈绔子弟一聽見“王家世子”這四個字,清醒的不清醒的全往這頭看來。王悅頓時沒話說,望著一身流氓樣子的陶瞻不知做什么好,眼見著陶瞻伸手撈了碗酒。陶家二公子在王悅面前站定,“我敬王家世子一杯,世子殺jian除逆決勝東南,我陶道真祝你王家世子從今日起鵬飛萬里,不負平生志!”陶瞻將酒往王悅面前送了下。王悅終于伸手接了那酒,他頓了許久,不知在想些什么,終于他忽然仰頭一飲而盡。烈酒漏出來流入領口,朱衣暈染成猩紅,王悅喝干凈了,將空酒碗往陶瞻面前送了下,他咧嘴笑起來,“干了?!?/br>兩個字一出,堂中的紈绔子弟頓時沸騰,大家都是戰場上打過仗有過生死之交的,刀劍上滾出來的情義,眾人紛紛上前給王悅敬酒,王悅來者不拒。王悅太久沒喝過酒,烈酒入喉有種燒灼感,將他心里的事燒成了灰,那些說得出來的,說不出來的,全都燒沒了,干干凈凈。他揚手道:“今兒高興!前陣子東南之事依仗諸位了!諸位都是社稷功臣!今日這場子我請!我掏錢請大家喝個盡興!”瑯玡王家世子的手筆,哪一回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