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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劉隗十宗罪!你瞧瞧!僭毀忠良,擾亂朝政!忠良是誰?jian賊又是誰?”堂下立著的人是義興周氏的家主周顗,義興周氏是江東土著士族,在北方士族未曾渡江之前,義興周氏是江東四大士族之首。周顗作為士族領袖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與王導私交相當不錯,他看著皇帝摔下來的那封檄文,低腰慢慢將它撿起來,撣去了灰塵。“周伯仁你也為王家來求情?”元帝笑著拍了下案上的一摞文書,“瞧瞧!好好睜大眼瞧瞧!全是求情的!缺你一個不缺!”周顗沉默不語,皇帝還在氣頭上,滿朝文武沒人敢來觸霉頭,只有他這么個老眼昏花的老頭犯了渾,可是他不來不行啊,周顗嘆了口氣,低下腰將散落在地的文書一本本撿起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聽見腳步聲響起來。“稟陛下,右仆射紀瞻紀大人求見?!?/br>元帝正怒不可遏,聞聲忽然一愣,“紀瞻?請他進來?!?/br>周顗一聽這名字也有些愣,紀瞻?他回頭看去,白發的年邁重臣踏入了御書房,周顗乍一看去有些眼花,定睛一看,竟然真是他!南士冠冕紀瞻,曾經的東吳士族領袖,這人已隱退朝堂不知多少年了!今日竟然出現在皇宮之中!周顗相當震撼,他是江東人,對紀瞻的印象不可謂不深刻,東吳四君子之一,當年的“南金東箭”,江東何人不識君?最重要的是,此人在軍營中聲望極高,如今的江東名士大多沽名釣譽之流,紀瞻名聲不顯,低調為人,卻不知勝過他們多少。在老一輩東吳人的心中,紀瞻便是東吳之國器。“參加陛下?!蹦赀~的東吳老臣上前一步,微微笑著對著元帝拱手行禮。“免禮!”元帝忙對著宮人道,“快扶紀大人起來!”他也著實有些意外,當年紀瞻告老辭官,他為了穩定江東人心,親自上門懇求紀瞻留在朝堂,紀瞻便在朝中掛了個清閑的官職名頭,這些年因為年紀大了,紀瞻幾乎不曾踏出過府邸大門。“不知紀大人覲見是所為何事?”紀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啞著嗓子開口道:“陛下,老臣斗膽,今日來為丞相大人求句情?!?/br>話音剛落,不只是元帝,周顗也愣在了當場。尚書臺外。王悅跪在地上,望著跪在最前頭的王導,手終于捏緊了。已經三天過去了,他真怕王導的身體受不了。王家最多的是老臣,幾位叔伯全都已經上了年紀,這樣一日日跪下去,每日只喝點湯湯水水吊著條命,這不是個辦法。王悅勸不動王導,他也沒法勸,這事不是王導能做主的,他們雖說是主動跪下請罪,但皇帝一日不松口,他們便只能跪到死。這兩日替他們求情的士族有許多,勸皇帝斬草除根的也不少,王家畢竟樹大招風。王悅看著王導,忽然聽見身旁有人低低咳嗽了一聲,“世叔?”他忙伸手去扶王彬。“噓!沒事?!蓖醣蚴疽馔鯋倓e出聲,他壓了下咳嗽,低聲道:“我沒事?!?/br>王悅扶著王彬,他摸了下王彬的手,冰冷得都快僵硬了,他壓低聲音道:“世叔,我扶你去歇會兒,你不能再跪了!”“不要說了?!蓖醣驌u搖頭,扭過頭對著滿臉焦急的王悅無聲道:“長豫,聽話?!?/br>王悅一聽這四個字眼睛瞬間猩紅,王導從前對他嚴苛,他犯事了不敢回家,便偷偷去找好脾氣的王彬,王彬會替他收拾好爛攤子,還會親自領著他回王家,臨走前回回都要囑咐他聽話,這是王家脾氣最好的一位叔伯,平生不曾與人爭。王悅扶著他,手都開始發抖,他從來沒這么后悔過,他不知道他后悔些什么,他只是覺得后悔,悔得腸子發青,他發誓這滋味他真是畢生難忘。王悅替王彬一點點暖著手,他正低著頭,王彬忽然把手收了回去。王悅猛地抬頭看去,司馬紹從階前步下,身后跟著溫嶠與庾亮,他與司馬紹兩人的目光對上了。司馬紹的腳步頓了下。王悅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司馬紹沒停留,別開了視線繼續往前走。王悅的手慢慢捏緊了,他沒說話,再次平靜地低下頭去。不知過了多久,耳旁傳來腳步聲,王悅看見了一截紫色衣擺,他頓了片刻,猛地抬頭看去。一旁跪著的王家人也注意到了。“參見太子殿下?!蓖醣蚵氏裙Ь吹亻_口,聲音里聽不出絲毫的虛弱。在一片此起彼伏的聲音,王悅終于開口,“參見太子殿下?!?/br>王悅抬頭盯著面前這人的臉。司馬紹靜靜看著他,拂開衣擺低下身,尚未來得及開口說什么,他聽見極低的一句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像是特意壓著不讓周圍的王家人聽見,可他卻又聽得極為清晰。“求你?!?/br>王悅定定地看著他,這樣跪下去不是個辦法,他勸不動王導,只能押一把司馬紹,反正都已經這樣了,管他什么丟臉不丟臉!司馬紹似乎沒聽見,垂眸淡漠地看了他許久。王悅的手慢慢攥緊了,他盯著司馬紹。“把諸位大人扶起來!”司馬紹回頭望著溫嶠與庾亮,“把所有太醫全召過來!”王悅猛地松了口氣,手卻沒能松開,司馬紹盯著他看,他沉默片刻,抿唇從地上慢慢爬起來。跪了太久了,王悅幾乎沒能從地上站起來,腿已經徹底沒知覺了,起身的那一瞬間,骨頭突然鉆心的疼,幸而冬天的褲腿比較厚,否則膝蓋指不定已經爛成什么樣子了。王悅正艱難地起身,司馬紹忽然伸出手抓著他的胳膊扶了他一把。王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下似乎想說些什么,下一刻,身旁傳來撲通一聲。“世叔!”王悅看著往前栽倒的王彬,猛地朝他撲過去,卻因為膝蓋一軟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壓根沒來得及理會,伸手便去扶一旁昏倒的王彬,“世叔!世叔!”“世儒!”司馬紹迅速低下身將昏倒的王彬扶了起來,這事絕不能鬧出人命,他伸手輕輕按了下王彬的脖頸,抬頭對著王悅道:“先進屋?!?/br>入夜時分。尚書臺偏殿,王悅一個人坐在床頭守著睡著的王彬,王導與一眾王家叔伯剛起身不久便受到了皇帝的召見,臨走前王導瞧他臉色嚇人,讓他留在屋子里陪著王彬,王悅答應了下來。宮中一直沒消息傳出來,王悅在尚書臺有些心緒不寧,他也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辰睡過去的,跪了三天,他幾乎沒合過眼,閉上眼的瞬間便失去了意識。司馬紹推門進來的時候,瞧見王悅坐在地上倚著床睡著,他一開始以為王悅是出事了,過去仔細看了才發現王悅是睡過去了。他蹲下盯著王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