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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揉了下他的腦袋。他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過了二十年一個人的日子,忽然覺得兩個人過也很舒服。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注意到王悅了,這個人和普通人瞧著并沒有什么不一樣,會玩小心思,會耍狠,也會裝老實,這樣的人在世上也是不少的,說來他好像其實和別人沒什么不一樣,卻又真的是處處都不一樣,連吃飯喝水都好像不一樣。從前覺得喜歡上一件東西或是喜歡上一個人是件遙不可及的事兒,可真遇上了,又覺得自然而然,他望著你,你就知道其實你在心底喜歡著他,你就會希望他也喜歡著你,接著便是兩情相悅。世上感情之事好像就這么簡單。謝景低頭看著窩在他懷中沉沉睡去的王悅,眼中有幾分暗沉,剛喜歡的時候他總是有些擔心自己這性子不知道如何去喜歡一個人,如今卻又開始擔心,會不會嚇著他。謝景沒睡過,抱著王悅回了臥室,他盯著王悅看了大半個晚上,看著他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抱緊了自己。刷了一晚上劇,王悅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么睡過去的,清晨的陽光從窗戶里打進來,他惺忪著睡眼從被子里鉆出來,抬手抓了下頭發,忽然看著陌生的房間擺設一愣。想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自己這是在謝景家,然后呢?他昨天淹了謝景的家。王悅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他刷一下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推開門就往樓下走,剛沿著樓梯走了兩步,身形一頓。穿著件寬松灰色毛衣的謝景站在桌子前,修長的手捏著白瓷勺子,輕輕攪著砂鍋里的白粥,清晨的陽光穿過落地窗靜靜打在他身上,溫文爾雅的。王悅忽然莫名就轉不開眼了,滿堂都是暖暖的日光,日光里站著個暖暖的人。他覺得謝景這個人好像特別襯陽光,就跟玉似的,在太陽光底下尤其驚艷。他上輩子混跡各種明鏡廟堂花柳巷,什么樣的佳人少年和世家君子沒見過,可第一次遇上像這樣氣質好的,他站在樓梯上,一下子竟是看怔了。樓梯傳來幾聲腳步聲,謝景知道是王悅下來了,可一會兒就突然沒了動靜,他略帶疑惑地回頭看去,王悅身上還套著他的白襯衫,赤著腳踩在樓梯上,頭發有些亂,一雙的琥珀色眼睛呆愣地看向自己,看上去像是有些迷茫。謝景看了會兒,“醒了?”他的視線落在王悅的一雙腳上。王悅有些傻的“嗯”了一聲,赤著腳沿著樓梯慢慢往下走,一直走到謝景身邊,盯著謝景面前砂鍋里的粥看,半晌開口問道:“這是什么?”“早餐,銀耳蓮子粥?!敝x景話音剛落,就看見王悅一聲不吭地抬起頭,一雙圓圓的琥珀色眼睛就這么看著自己。謝景忽然輕輕抽了下眉,捏著勺子的手頓了頓,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收回視線,執著白瓷勺子舀了一小勺粥,他低頭抿了口試了下溫度,一抬頭發現王悅正緊緊盯著自己的動作,謝景一頓,把勺子湊到了王悅的嘴邊。“你在干什么?”王悅手肘撐著桌子,視線落在謝景捏著勺子的手上。“嘗嘗?!?/br>王悅眼神微動,抬頭看了眼泰然自若的謝景,他慢慢伸長了脖子,低頭就這勺子喝了一小口,抿著唇半晌,他抬頭看向謝景,一聲不吭。這人不做廚子真是暴殄天物了!謝景覺得王悅那眼神就跟街邊等著投喂卻沒人搭理的小動物一樣,那眼神看得他忽然就特別想揉一下他的腦袋,下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已經伸出了手。王悅正趁著謝景走神低頭湊近了他的勺子又喝了口,忽然感覺謝景的手放在了自己頭上,他一頓,略帶疑惑地抬頭看去,“你做什么?”謝景不著痕跡地收回手,“去把鞋穿上,我給你盛一碗?!?/br>王悅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扶了下桌子就轉身往樓上跑。在他身后,謝景靜靜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一雙眼忽然溫柔了起來,他低頭就著王悅沒喝完的粥喝了口,感覺還可以,而后伸手從一旁端起了只白瓷碗。王悅下樓的時候,正好看見謝景卷著袖子在盛粥,他看著他,走下了樓。很多年后,王悅依舊清晰地記得這一幕,清晨陽光下,穿著件灰色毛衣的謝景捏著白瓷勺子給自己盛一碗粥,粥里放了銀耳和蓮子,熬得恰到好處。這么些年過去,天南海北愿意陪他一醉方休的人數也數不清,可在清晨為他熬一碗粥的卻僅此一人而已。風吹雨打十多年,烏衣巷榮辱沉浮,瑯玡王氏祠堂又添新瓦,他在建康街頭醉別了無數故人知交,在深夜的街巷吐得直不起腰,有人來撿他回家,他在他的背上回憶前塵往事,忽然就忍不住哽咽到淚流滿面。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兒了,如今的王悅還可以安安心心地坐在桌子前,接過謝景遞過來的碗,心滿意足地消受。謝景送王悅回家,今天是周六,推門進去的時候,屋子里沒有人。他讓謝景坐下,去給他倒了杯水,謝景頭一次走進來這屋子,落落大方地四下打量著。忽然,他的視線在床頭那一堆書上頓住了,望著王悅道:“你喜歡歷史?”“嗯?!蓖鯋倹]多說什么,抬起杯子手喝了口水。就在這時候,臥室的門忽然被拉開了,王悅就隨意地回頭看了眼。“噗?!彼豢谒瓦@么直接噴了出來。“咳咳?!彼ι焓秩ゲ磷旖堑乃疂n,邊將桌子上濺濕的宣紙撿起來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王樂,整個人都看懵了,“你……”王樂一見王悅那震驚神色,有些詫異,“你活見鬼了?還是這水有毒?”“你……”王悅盯著王樂那一頭亮眼的粉紅色大燙卷,想說句什么,喉嚨像是被封住了一樣,那抹亮麗的粉紅色瀲滟而粉嫩,晃得王悅腦子里噼噼啪啪的響,他鎮定地端起剛手抖潑出去一半的水又喝了一口,仔細看去,他捏著玻璃杯的手正在微微顫抖。王樂想伸手理一下劉海,忽然又想到臉上還有妝,硬生生忍住了。她低頭不耐煩地扯著漢服的帶子,隨口道:“王悅你總算是回來了?你這兩天干什么去了?我昨天接著你電話,聽說你炸人家水管去了?”她一邊說著話,一邊用力扯著那漢服的一角想把它掰正,扯的手上青筋都跳出來了,忽然她狠狠一甩手罵道,“cao!這什么反人類的設計!”“你在干什么?”王悅總算從那頂水色泱泱的粉色頭發上轉開了視線,打量了眼王樂身上套的亂七八糟的衣裳,他忽然一怔,那是套竹青色的漢服,看上去應該經過了簡化,但保留了漢服最基本的特色。王悅看著那件款式熟悉的衣裳,望著屋子中央穿著古裝的王樂,眼神停住了。身穿漢服的王樂。王樂扯了半天腰帶和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