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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澡出來,倪母已經支開倪父去買東西,她拉下面子鄭重其事地問倪芝,有沒有懷孕跡象。 倪芝否認,“我們沒有……” 她還沒說完,倪母的淚就下來了,“你說實話行不行???媽真的不怪你?!?/br> 母女倆頭一次說這樣的問題,倪母那樣篤定,倪芝沉默。 孩子這件事,一直是陳煙橋心里的一根刺,兩人為這件事不知道生了多少次矛盾,還為此送走了蓬萊。年后她回哈爾濱見他,陳煙橋就摟著她,用胡子蹭她說,“丫頭,給我生個孩子?!?/br> 那一刻,倪芝是心甘情愿,如果陳煙橋想的話,她想生個眉眼似他的兒子,看他教他畫畫。 倪母見她不說話,心中懷疑更甚,攬著倪芝晃她肩,“媽不問別的,你們到底有沒有做措施?” 倪芝極不習慣這樣的親昵,低聲答她,“有?!?/br> 倪母捂著胸口,“我真的怕,怕你步那個姑娘的后塵。你們何老師說的時候,我就想啊我要是那個姑娘的媽,辛辛苦苦養大一個女兒,被人家這樣欺負……” 倪芝拍了拍她手,“對不起?!?/br> 倪母搖頭,“我年輕時候就漂亮,跟你差不多?!?/br> 倪芝輕笑,“我知道?!?/br> 倪母嘆氣,靜靜地看著對面的床單,目光渙散,“我心氣高,你姥姥就怕我被人哄了,管得死。以前給她掐過一個對象,長得特別帥,后來聽多了她的話,嫁給你爸,老實嘴笨。我這些年多少有點怨氣,你爸好是好,跟他在家就無聊,話也講不出來幾句,還不如跟朋友打兩把?!?/br> 這話,倪母從未說過,她還在自責,“是我沒做好榜樣,我……” 說話間,倪父已經回來了。雖然話沒聊完,母女關系卻空前和睦起來。 倪芝最后回宿舍收拾東西,她不必退寢室,但東西都打包了。 其實等于同錢媛她們提前畢業告別了,只有曉曉一人等著上岸,王薇清同男朋友撕扯了一年,總算協調下來留在哈爾濱。錢媛簽了現在實習的房地產企業,說等倪芝明年再回來畢業時候還能再見的。 幾人替她可惜,卻沒多問她。只有經歷過畢業季的人才會懂,放棄合適的工作、論文重寫,等于倪芝這一年的辛苦全部白費了。 宿舍樓里關于她換導師和校外亂搞的謠言仍沒有平息,錢媛力氣大,幫她搬東西下去,又抱了抱,說對不起。 倪芝反手拍了拍她,好似跟陳煙橋這一段感情,倒成了全天下人都對不起她。 或許本來就注定不合適罷。 一直到離開哈爾濱那天,何沚給她的鑰匙,被倪芝反復拿手里端詳,她始終沒有去過鐵路小區,親自用這把鑰匙試一下。 或許是相信何沚不會干這種蠢事,或許是怕自己再鮮血淋漓一回。 倪父送她去的深圳,倪母回去上班。 對于倪芝這般在外面上學近六年的人來說,她不過是不愿讓倪父倪母再憂愁,倪父愿意送她便接受好意。 哈爾濱才剛剛入春,深圳已經入夏一般,空氣里都是熱騰騰的水汽。 李副院長技術硬,在項目里頗有話語權,公司給他帶的這幾個博士生研究生就近租了個公寓。但南山區都是高新產業,工資高物價高房租貴,反正幾個窮學生,還照寢室里那樣住上下鋪。濱大向來女生少,另外兩個屋里都是男生,倪芝同博士師姐住一起。 她辦了張深圳的手機卡。 刪了陳煙橋的備注,看見他的號碼,還是想都不用想,便是他。 床上風扇在嗡嗡,手機也震,倪芝拿起來猶豫,不知是否還有必要接起來?,F在回想起來,兩人因為衛晴的事情吵架,她去外地實習了一個月。陳煙橋就沒有在電話里低過頭,倒像是時間到了,她自己回哈爾濱的罷。 陳煙橋摸著那個癟了的長白山煙盒,撥了一遍又一遍。 人死如燈滅,但身后事哪有這般輕易塵歸塵、土歸土。陳亭麓在老家還有遺物要整理,注銷戶口,辦死亡證明,銷所有的社會上存在關系,挨個銷銀行卡存折。 他情緒不好,這邊沒這么快回去,止不住想她,又不知怎么跟她說這件事。 他十年后回家,陳亭麓便因為情緒波動去世了,再算上他隱瞞了這么久對余婉湄造的孽,陳煙橋不愿意開口說,更不愿意讓倪芝自責。 拖來拖去,陳煙橋是堅信她不會分手,倪芝一向心思剔透,不會信何沚說的話,除非他真犯過什么錯。 陳煙橋今晚收拾老家的陽臺,坐在陳亭麓親手打的搖椅上,才發覺有個部件壞了許久,早就不會搖了。 以前陳亭麓坐著搖椅,他坐著馬扎,搖著蒲扇觀星。 陳父陳母總說給他換一把搖椅,陳亭麓不肯。 看來這些年,陳亭麓是真的身體不好了,連搖椅都坐得少了。 陳煙橋瞇著眼睛看夜空,他們住的地方光污染小,他辨認了一下織女星,格外想倪芝。就算他們之間問題沒解決,陳煙橋也想聽她說兩句話。 倪芝接了,陳煙橋聽她安靜而平緩呼吸聲,倦意慢慢涌上來,在搖椅上閉上眼睛。 倪芝等著他說話,半天了不過是和以前一樣的一句,帶著疲憊感的,“丫頭?!?/br> 她皺眉,“你喝醉了?” “沒有,”陳煙橋坐直起來,夜風微涼,他咳了一聲,“我還要些日子才能回去?!?/br> 沒聽見倪芝的回答,陳煙橋疑惑,“丫頭?” “我認為我們已經分手了,”倪芝說得格外平靜,“不是以前那樣,我們有矛盾便晾一段時間,我再回來,再聽你說些以前沒有交代的事情?!?/br> “你好好處理事情吧,就這樣?!?/br> “以前是我的錯,”陳煙橋再低聲下氣便不似他了,他果然又隱隱急躁起來,“到底是什么事,我回來解決,你也讓我先知道?!?/br> 倪芝索性說個明白,“不需要解決了。就是何沚的事情,我問過你,你說你們沒事。她告訴我你們睡過,說你有一次喝醉了把她當成余婉湄?!?/br> 陳煙橋手里的煙盒,被他捏變了形,聲音啞然,“她說的是什么時候?” 倪芝樂了,“我不想聽你回憶性.史,我聽得夠多了,你放過我吧,以后別聯系了?!?/br> “你他媽敢,”陳煙橋喝住她,他語氣又軟下來,“你等我回來,我不記得這回事了,我回來問清楚何沚?!?/br> 倪芝冷言,“那你現在告訴我,你們沒有?!?/br> 沒聽到陳煙橋答復,饒是倪芝早有心理準備,仍然似把心扔進高速旋轉的電風扇里絞,裂得粉碎。 她嘆氣,“就這樣吧?!?/br> 倪芝這回拿起來新買的手機卡,苦笑著換上??偹忝靼鬃约簽槭裁礇]換,懶得和忘記,不過是她不甘心罷了。 就似隔著蚊帳去敲外面,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