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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額了,問倪芝還想不想去。 倪芝這回體會到找工作的艱難,當然愿意去,張勁松說去的時間長短都可以調整,光去幾天也好往簡歷上寫一寫當鍍金。 再說路費都能報銷,剩下幾個名額,那幾位也決定十一期間去,這期間基本沒有企業的招聘和面試,不耽誤找工作。 倪芝把手機揣回兜里,她穿得也單薄,就一件衛衣外套。 她捂著耳朵往停車場走,里面確實過于空曠,風一打人就透了。 還沒走幾步,在值班室門前見了一個黑影,隱約有些眼熟。 兩人借著值班室窗口里透出來的光對視一眼。 陳煙橋松了口氣,眉頭也舒展了。 值班室里空無一人,連值班的人都偷懶不知去向。 以倪芝這般晚上也敢亂跑的習慣,在江北這樣郊區誰知道會遇上什么。 陳煙橋看了眼她,“去哪兒了?” 他的話音被炸開在爆米花機的轟隆聲中,因為離著近,聲音如耳邊響起的平地驚雷。 倪芝不確定自己看的口型對不對,她放下掩住耳朵的手,終于能把冰涼的手縮進兜里。 她偏頭問他,“你說什么?” 一截兒煙屁股被扔到地上,猩紅的煙蒂被踩滅了。 “沒什么?!?/br> 陳煙橋想起來那回批評她夜晚不注意安全,反倒被她揪住話柄,聲討一番,他是為了贖罪才重視姑娘家的安全。 倪芝把他扔下的煙蒂踢到值班室門口放的鐵皮簸箕里。 “我看你睡得沉,就沒喊你?!?/br> “恩,”陳煙橋邁步往外走,還是忍不住隱晦地教訓她一句,“你應該到了學校就下車?!?/br> 倪芝跟在他身后,眼角盡是上挑的笑意,忍著沒笑出來。 他怕是不記得自己錢包里有多少錢,交了管理費又還剩多少,倪芝就給他留了四十幾塊的零錢。如果她到西大橋下了車回宿舍,把他一個人丟到江北的荒郊野嶺,他大概連打車回去的錢都不夠。 到時候回來時候,大概真要成歐美的荒野獵人了。 兩人走出停車場,走過爆米花機,便是一串兒攤位。 陳煙橋問她,“餓不餓?” 倪芝當然餓,中午就跟他在郊區吃個了簡餐,上山下山,她剛才如果不是要接電話,都已經買了路邊的烤紅薯了。 倪芝指了指不遠處,“我們吃那麻辣燙吧?!?/br> 她打電話時候就看好了,路邊停了一輛廢棄的公交車,卻燈火溫暖,細看了原來是家盜版的楊國福麻辣燙。 陳煙橋順著她指的方向盯了半晌,才辨別出來,那輛廢棄的公交后面貼著歪掉的字“楊國富麻辣燙”。 在麻辣燙的江湖里,有兩個廝殺已久的品牌,“楊國?!焙汀皬埩痢?,都是哈爾濱發源的,兩家自己廝殺不說,連山寨品牌都要爭高下。 只不過這樣形式的廢棄車廂美食,他并沒有親眼見過,以前余婉湄看書里提過跟他說想吃,但兩人找不到,余婉湄不是多饞嘴的姑娘,兩人就作罷了。 沒想到過了十幾年,在江北郊區碰見了。 東北的麻辣燙吃的是個糙勁兒,沒人招呼,自己選了去秤就是,連飲料都是自取的。 陳煙橋把兩人的賬付了,他才察覺自己并不剩幾塊錢了。 倪芝一直在偷瞄,看他眼神轉過來,趕緊眼觀鼻鼻觀心。 麻辣燙端上來是騰著熱氣的奶白色骨湯底,要加辣椒加蒜加麻醬都是自己去了。 倪芝前不久才紋了身,養傷這幾個月把口味都養清淡了,看著陳煙橋往碗里放了一大勺子辣椒醬。 紅油很快泛開。 因為他選的多又重,面前的盆兒比倪芝的大了半倍,都以葷為主,素菜少的多。 反觀倪芝這碗,色彩均勻。 這個季節的白蘿卜剛被霜打過,黑龍江有的是地方夜間已經接近零度了,吃起來甜入心扉。 陳煙橋悶頭吃,沒一會兒就熱得淌汗,他放下筷子,去和夾克的拉鏈做斗爭,又拉了好幾次才到底。 又吃了一會兒,干脆把夾克脫了,他身上被汗浸濕了,黑色T恤勾勒出肩膀肌rou形狀。 倪芝看著他光溜得只剩一點兒青色細點兒的下巴。 突然問他個問題,“你平時吃飯,會沾到胡子上嗎?” 陳煙橋頭也沒抬,“好好吃飯,哪兒這么多問題?!?/br> 他就剩一點兒湯底了,最后直接端起來海碗,將摻著辣油的湯都喝完了。 勾著夾克起身,“你慢慢吃,我先出去抽煙?!?/br> 他出去以后,倪芝的飽腹感來得同步。 她用手機叫了滴滴出租車,看車差不多到了才出去,車外的陳煙橋重新把他那件袖口磨掉皮的夾克又穿上了。 細看原來不是,他懶得穿,就披著袖口咋呼著,叼著煙,這么看他還真有些年輕而桀驁的男人感覺。 倪芝看了眼車牌號,攔下出租車。 她報了濱大的方向,想了想又提前同師傅打好招呼,“快到濱大時候先去旁邊的鐵路小區吧?!?/br> “行?!?/br> 坐前面那位煙都沒舍得掐,開著窗戶把煙擱窗外,“先去濱大西門兒?!?/br> 出租車師傅被他倆整懵了,“到底咋的???” 倪芝妥協,“先去濱大?!?/br> 不是所有車輛都這般助眠。 江北到南崗,一路經過公路大橋和底下的松花江,盡是五光十色的景色,莫管窗外的風是不是冷硬,東方莫斯科的稱號誠然不虛。 陳煙橋了無睡意。 只是倪芝難得的安靜,一個問題都沒有。 其實她本不是話多的人,卻愛觀察細致入微,又提些問題,還非要得知答案才肯罷休。 起碼開了半個多小時,出租車停在學校西門兒。 倪芝開口,“我先走了?!?/br> 陳煙橋恩了一聲。 她關了門,往車頭前面走。 司機剛要重新踩了油門兒,見倪芝已經回了頭,堵在車頭了。 她匆匆跑過車頭,繞到陳煙橋這邊,敲了敲窗戶。 陳煙橋見她并不是落下東西,只是為了說句話,卻不顧安全。 眉蹙得極緊,把窗戶搖下來。 倪芝攤開白嫩的手心,伸進窗戶里,“身份證?!?/br> 陳煙橋疑惑,她指名道姓,“我要你的身份證?!?/br> “做什么?” 倪芝的卷發被風吹得蕩了蕩,她甩回腦后,丹鳳眼定定看他一眨不眨,還勾了勾手指,“給不給吧?!?/br> 她拿他錢包去交管理費時候就看得清楚,他身份證躺在其中一格里。 出租車師傅已經不耐煩了,“你倆快點兒,磨嘰啥?!?/br> 陳煙橋低頭拿了錢夾出來,因為身份證放了許久不曾用過,牢牢地黏在格子里,他換了左手才摳出來,遞給倪芝。 車重新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