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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偉直接縮了腦袋,還有一位耷拉著腦袋露出白皙脖頸的,陳煙橋一并收入眼底,沒同她打招呼。 只沖何沚點了頭,“來了?!?/br> 倪芝聽了一驚,下意識抬頭,以為會與他對視。 卻見陳煙橋是對旁邊的何沚示意,她心下犯疑。何沚是出名的生人勿近,人吃五谷雜糧總有愛吃的東西,這不奇怪,但她這樣的人有相熟的老板才奇怪,更何況是陳煙橋這樣同樣生人勿近的角色。 陳煙橋分明是看見她了,仍然絲毫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他與何沚的熟悉又一次出乎她意料。 他問何沚,“老樣子?” 何沚搖頭,“聽我學生的吧?!?/br> 北方人多數辛辣不忌,幾人投了票,“全辣鍋吧,吃得帶勁?!?/br> “不然另外一邊兒總不咕嘟?!?/br> “對,慶祝我們松哥走紅?!?/br> “夏天就要來點兒刺激的?!?/br> “女生呢?” 張梓欣是湖南人,正巴不得,“完全沒問題?!?/br> 吳雯婷嘻嘻笑,“舍命陪君子?!?/br> 倪芝最后附議,“我一樣?!?/br> 她想念這一口紅油沸湯許久,尤其是自燙傷以來,日日忌口,現在一個多月過去,應該可以吃些辣的了。 陳煙橋看她一眼。 “鴛鴦鍋吧?!?/br> 他沒說為什么,何沚開口,“行了,你們別上火了?!?/br> 等陳煙橋進了廚房。 他們忍不住討論。 吳雯婷起了頭,“可以啊,這個老板,很強勢,很有性格?!?/br> 她又補充一句,“還很有帥大叔的感覺?!?/br> 張梓欣之前來過,“一天還只營業五個小時?!?/br> “我進來前看了,連個牌子都沒掛,怪不得我沒聽過這家?!?/br> “老師,你怎么發現這家的?” 何沚抿嘴,“聽學生說的?!?/br> 很快幾人被火鍋的味道折服,贊不絕口。 也沒有人壞氣氛,說些學術相關的,是當真給他們放了假。 吃飽喝足,何沚主動買單。 “多少錢?” 陳煙橋單子都懶得拿,“200?!?/br> 倪芝很清楚這個價格,一聽就是隨便報的,他們一行九個人,絕不可能才這個數。 她就挨著何沚坐。 看見何沚掃了碼,填了個500。 倪芝垂了眸。 為何了解得越多,越覺得只觸及了他冰山一角。 幾人帶著一身火鍋味兒,被夏夜的風吹開,仍在人群里環繞著。 吳雯婷沒走兩步,“你們先回吧,我去旁邊買個水果?!?/br> 倪芝正好尋了理由,跟著一同說,“我也是要晚些走,去趟倉買?!?/br> “行啊,那我們護送何導?!?/br> 何沚單身,就住在學院附近的復華街,是公開的秘密,到了這個時間的老舊街道,確實該由男生送她回去。 倪芝在小紅倉買里晃悠一會兒,因為心不在焉,被地上散擺的完達山牛奶箱子磕絆一下。專心看電視劇的老板都瞅她一眼,“姑娘,當點兒心?!?/br> “恩?!?/br> 看倪芝仍在晃,老板總算忍不住,“找啥???我給你找?!?/br> 見她不說話,哈爾濱人都是急脾氣,語氣暴躁起來,“咋不吭聲呢?” 倪芝看老板身后的貨架子,指了指,“長白山?!?/br> 是那天在江邊陳煙橋遞給她的癟煙盒。 老板把煙盒扔柜子上,“你可真有意思,買煙往那里頭溜達啥玩意兒?!?/br> “下回直接喊我知道不?” “恩?!?/br> 倪芝出門時,聽見老板在背后對著屏幕罵咧。 “唉喲我去,這劉能,能不能行了?!?/br> 他們出來時候,都接近陳煙橋的關門時間了。 倪芝磨嘰一通,果然里面只剩一盞燈,大偉已經走了,陳煙橋窩在柜臺里低著頭不知做什么。 她今天低頭的時間多,沒細看他。 現在看他似乎比那天熬了通宵一起看日出時候,有些不一樣。 不知是不是老了,熬了一夜到現在沒緩過勁來,眼底的青倦之色看得出來,甚至心理作用覺得他鬢邊白發都多了幾根。倒是胡子修得還算細致,勾勒出清晰的扇形。 他正低著頭,左手拿筆,在本上涂畫。 陳煙橋聽見門口響動,語氣甚是不耐煩,停了手里筆,卻沒抬頭。 “我說了,沒微信?!?/br> 倪芝沒吭聲。 他終于抬了頭,“是你?” 倪芝腦子里轉了轉,便明白了,“吳雯婷回來過?” “誰?” 陳煙橋皺著的眉舒展開,又低頭畫完手頭的幾筆。 倪芝勾了勾唇,“沒有誰?!?/br> 陳煙橋畫完,把本子啪地扣上,“落東西了?” “恩?!?/br> 他站起來,手撐在柜面上,佛珠磕出輕微的聲響,往凳子上看。 “什么?” 倪芝拿了那副紋身畫,他承諾替她畫個修繕版。 放在柜面。 “這個?!?/br> 作者有話要說: 慢熱 第23章 龍眼 倪芝的手指在康頌紙上留了修長的燈影, 和那朵凋謝的玫瑰陰影重疊起來。 “還有這個?!?/br> 倪芝又把那包長白山擱在康頌紙上。 陳煙橋皺眉,“什么意思?!?/br> 倪芝想了想, “畫酬?!?/br> 她當然沒說, 是自己在小紅倉買為平復老板的怒氣,隨口說的。 陳煙橋看她一眼, 知道她拿了也無用,隨意把煙盒撥拉下來,扔到抽屜里。 “今天太晚了, 改天吧?!?/br> 這個答案在倪芝意料之中,之前去他家里訪談,光天化日都要把門敞開著,怎么會讓她大晚上去他家里,對著她大腿上的疤痕作畫。 倪芝點頭, “改天是哪天?” “隨你?!?/br> 陳煙橋的抽屜里是亂七八糟的零錢, 他把煙盒扔進去以后, 又抽屜里翻了翻,找到一串鑰匙,才把抽屜咣一聲推回去。 倪芝見過他幾次在用計算器算賬, 今晚的賬,想起何沚的500, 不知道他怎么平, 她忍了沒問。 等他關了抽屜才開口,“明天行嗎?” “可以?!?/br> 倪芝把康頌紙重新卷好放進包里,“那我先走了?!?/br> “不行, ”陳煙橋把鑰匙扔到桌面發出一聲脆響,“太晚了,送你?!?/br> 他站起來,從柜臺里走出來。 倪芝看了看地上的油漬和紙團兒,“今晚不打掃了?” 陳煙橋彎腰,把一張堵著路的板凳歸位,“明天再說吧?!?/br> “恩?!?/br> 倪芝沒戳破他,不肯當著她面兒掃地收拾。明明她都清楚他的腿不好使,他仍不愿意有被別人看見的難堪。 她指了指廚房方向,“能走后門嗎?” 看陳煙橋瞇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