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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 “付款?!?/br> 倪芝看了看自己的單。 “你漏算了一樣?!?/br> 陳煙橋低頭繼續按計算器,“什么?” “紅油抄手?!?/br> “那個就算了,”他給她解釋,“菜單里沒這項?!?/br> 又有人過來買單,倪芝被擠到柜臺側面,想了想,“老板,那我下次再來?!?/br> 她的頭發又長又卷曲,俯身之間不留意拂在陳煙橋胳膊上。 倪芝低頭撥開頭發,見他右手手腕上還戴了串接近黑色的佛珠,在手腕上繞了四五圈,密密地纏著。 這回看仔細了,有一道深深的疤,從他右手虎口一直延伸到佛珠之下,只見始不見尾。 這個距離,見他鬢角的發梢隨著他動作微顫,幾許白發夾雜在黑發間,隱隱露了頭角。 陳煙橋意味不明地呵了一聲。 “下次麻煩營業時間再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濱大、具體街名、和煙叔的火鍋店都是半架空 勿深究 第3章 玫瑰牛油 無論幾點,文昌橋都是川流不息的車來車往。 東北人過馬路,憑的是一個字,彪。 全看誰狠過誰,連中國式過馬路都不適用,壓根兒不必等到人群,只要狠下心探個頭,轎車就邊罵咧邊停車,經過邊兒上還要搖下窗戶對罵一句。 倪芝這么久以來,但凡穿梭此地去往返學院,一次沒走過正兒八經的橋下斑馬線。 都是走文昌橋上被人開辟出來的一條“路”。 所謂的路,是馬路中間有個俄羅斯風格的燈柱子,灰綠灰綠的,下面的欄桿兒,被人不知用什么暴力手段破壞了,又或者是哪個醉酒的倒霉蛋兒給撞爛了。 變成了人們橫穿馬路的通道。 后來勉強加了個歪斜的鐵絲,也擋不住習慣成自然。 小孩兒鉆過去,大人跨過去。 沒跟錢媛鬧翻時候,錢媛非要給她表演用跳馬的姿勢跨過去。 結果回頭一看倪芝慢悠悠地邁著長腿,除了卷發被來往的車刮得蕩了蕩,連褲子上都沒有翻出半點褶子。 那時候不像現在的天氣,人說融雪時候最冷,穿得臃腫。 倪芝注意力都盯著下面,仔細自己的褲腿兒不被欄桿上早呲出來鐵絲兒掛住。 剛跨過去,肩上就挨了不輕不重的一下。 倪芝回頭看了眼,是室友王薇清。 雖然是室友,兩人不算相熟,總共沒講過幾句話。王薇清的家和男朋友家都在哈爾濱,宿舍不過給她提供了一個能去對象家里的借口。 這個方向,只能是從學院回來。 兩人都是社會學專業,課表基本一致,今天沒有專業課。 倪芝是剛見完導師,猜到王薇清也是。 顯然,兩人想到一處去了。 王薇清開口就問的直接,“你們這么早定題了?” “不是,”倪芝,“沒這么早,就是問我們意向,給了點兒建議?!?/br> “我剛出學院門兒,還碰到了隔壁寢室那個,她遮遮掩掩不肯說?!?/br> 倪芝勾了勾唇,“你們呢?” “一樣,我猜啊,是教務處整得幺蛾子。導師都不急,明明下學期才開題,非要現在來個動員?!?/br> “何師太是不是想讓你們做災難社會學?” 倪芝的導師何沚是濱大最年輕的博導,古板嚴苛,三十多了還沒嫁人。原本研究方向不是這個,這幾年醉心小眾的災難社會學,有這個研究方向的學校在國內找不出十幾個,她幾乎是一手建了濱大的災難社會學方向。 倪芝答她,“算是,她提了個地震遇難者的災難祭祀和緬懷的方向?!?/br> “哦,我有印象,她課上講過,還說叫我們去讀?!?/br> 這一陣兒的車來勢洶洶,兩人不著急硬闖,都站著狹窄的燈柱底下。 倪芝扶了扶黃銅的燈座,想起來今天所見,“學院里走廊里有個古鐘,被拆了?!?/br> “我沒什么印象,是什么樣的?” “原本有個黃銅色的西洋鐘,雖然早不走了。上面有介紹,是民國時期的鐘?!?/br> 倪芝頭一次見是夕陽西下時分,頗有歷史感的學院里面,走廊仍是舊式模樣,綠色的吸頂燈被鐵絲分割,傾泄出昏暗的光。一路順著墻上貼的介紹邊看邊走,看完銅制的鐵牌寫著曾是濱大地下黨活動場所,正好聽見走廊盡頭當當當當敲了十下。 原來是一口西洋鐘,旁邊貼著1921年某愛國人士贈予濱大。 并不是整點或半點,倪芝對了對表,又靜默地站了幾分鐘,發現原來鐘早已不走了,不知為何還保留著報時的功能。 墻壁上高處的老虎窗里透出來光,塵埃無聲地往下飄,明明鐘的指針未動一下,卻感覺到時光以倍速流逝著。 冷不丁聽見王薇清問她,“你怎么不跟錢媛解釋?” “解釋什么?” 耳畔的喇叭聲猶似走廊的鐘聲,倪芝愣了片刻。 學社會學的男人,嘴上說著不要標簽化女性,還總愛對人評頭論足,原本只有一分的事情到他們口中便成了十分。說倪芝有種不諳世故的風塵氣,眼睛又勾又翹,像色戒里的王佳芝。 倪芝偶爾注意力跟旁人不一樣,跟她說話全然聽不見,多了個自視甚高的罪名。這并無大礙,然而倪芝剛分手的男友,恰巧是錢媛的意中人,倪芝之前卻并不知情。 于是人言可畏,她便成刻意接近易太太,而勾引易先生的女學生。 王薇清同她對視幾秒,笑了。 “行,我算是看明白,你根本不在意?!?/br> “不是,”倪芝頓了頓。 想不到說什么,最終改了口,“是?!?/br> 王薇清不用回到宿舍,就在橋上剛過馬路的地方坐車。 走之前,王薇清告誡她,“我建議你再考慮考慮,我是本校保研,之前有聽說過,何師太對于地震,有什么親身的傷痛。你做這個,要是不能讓她滿意,很難畢業。專碩還是找工作重要?!?/br> 這個內情,倪芝是不知曉的。 以前認為導師何沚這樣的學術大咖,研究災難社會學是為了自我挑戰,做些在濱大前無古人的研究,好在學術圈站穩腳跟兒。 開始倪芝對導師提出的方向頗為意動,何沚當著幾人面提了誰愿意做這個方向她肯定大力支持,因為她手頭上還有課題。恰逢今年是汶川地震十周年,好好寫說不定能發。 她確實對這個感興趣。 說來也巧,寒假她剛看過一個汶川十年祭主題的畫展。 倪芝有個發小,馮淼,在川美學雕塑,寒假留在學校沒有回來。兩人說過互相探望許久了,一直沒有兌現。 寒假才第一次去重慶,攤上馮淼實習的工作室在準備汶川十年祭畫展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