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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只在片場見面,時不時晚上一起吃個飯。齊安東對現狀很不滿意,他認為兩人確定關系了,同居一室同床共枕簡直天經地義,現在這樣還不如在醫院。“我住在你家像什么樣子?!?/br>“哪兒不像樣子了?事實婚姻!”繼續拍著,陳衍找個機會把他們在一起的事悄悄摸摸告訴了盧開霽。盧老乍一聽怔了半晌,慢慢才消化了,后來見著齊安東就哇哇地叫:“不知道誰當初說無父無母,結婚都要找我當證婚人的,現在倒好,背著我什么都干了,最后還是小衍心里記著我,不然我還得蒙在鼓里?!?/br>又過幾個月,殺青那天齊安東身體已大好,他顯得尤為興奮,誰都不知道他興奮個什么勁,包括陳衍。只有盧開霽仿佛知曉什么秘密,笑著看他到處敬酒,一杯接著一杯。“他怎么了這么開心?”陳衍問。“開心?也許吧。即是開心、圓滿,也是留戀、不舍?!北R老一點點啜著酒說。“我看他以前殺青也沒跟今天這樣,猴子似的?!?/br>“那是還不到時候?!北R老帶著寵愛和笑意拍了拍陳衍的手背。這天齊安東喝得酩酊大醉,陳衍把他送回家,他死活也沒讓陳衍走。齊安東心里好像有一團火在燒,找不到出口,在床上蹭來蹭去,咬得陳衍身上全是牙印。他伸手捏住齊安東的鼻子:“等你明天醒了,要是沒個解釋,我可是要討回來的。人都說狗咬了人,你不能咬狗吧,可我就是這么記仇,我一定得咬回來?!?/br>齊安東哼哧哼哧地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安靜睡了,陳衍才松了口氣,跟著睡去。第二天齊安東果真沒給他解釋,陳衍拉開領子給他看,說:“你看,都是狗咬的?!?/br>齊安東干脆利落地把上衣脫了,拍拍自己:“來吧,咬吧?!?/br>陳衍想了半天,咬不咬都是他吃虧。生氣。第一場宣傳的時候現場爆滿。齊安東自從生病以來只發過一個短短的視頻,說自己身體健康,請大家不要擔心。所以他的粉絲能得到的也就只有這個視頻和一些模糊的路透。算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活生生地出現在公眾面前,想見他的人恨不得從二環排到五環。在無數攝像機、手機的閃光燈里,齊安東施施然走上臺,說了一些客套話。結束以后他又再次走上臺,在場下洶涌澎湃的歡呼聲中說:“謝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和喜愛。是一部對我有特殊意義的電影,我希望大家都能喜歡它,因為也許從今往后,它就是我留在你們記憶中最后的樣子?!?/br>他停了幾秒,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說:“是的,這是我作為演員最終的匯報演出了。也許很多人會說,你還年輕,你為什么要退出?為什么不再演戲了?你不熱愛電影了嗎?并不是。我不演戲,不代表我會遠離電影,我會用其它身份繼續參與在這個行業中,做出更多的貢獻?!?/br>臺下喧嘩震天,好多人當場就開始哭,帶的身邊的朋友也哭,哭聲漸漸壓過叫聲,場內又安靜下來。“演員這個職業到今天我已經覺得圓滿了。我學會了扮演任何類型的角色,我拿過許多獎,還擁有你們這樣可愛的觀眾,這都是演員帶給我的無與倫比的回報。除此以外演員還帶給我更多東西,包括我曾經想都沒想過的?!?/br>他在臺下此起彼伏的光影中找一個人,沒花多久就找到了,那個人仍然一眼就能吸引他。他不由笑了,因為陳衍呆若木雞的樣子實在蠢得可愛。第101章101(正文完)這個漫漫長夜許多人都是醒著度過的。齊安東要退圈的消息像一點火星,從一小群人的sao亂瞬間擴散成千里的震動,點燃整座城市。如果有一天你的偶像突然要從你視野里消失了,你來得及做什么?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無數人發懵。齊安東的決定沒提前透露給任何人,他和哪家公司都沒有合約,連他名義上的經紀人倪正青都不知道。散場以后倪正青陳衍盧開霽坐成一圈,把齊安東圍在中間,三堂會審。而齊安東本人泰然自若,死不松口。“我不是突發奇想,”他懇切地說,“至少想了半年了。你們也別勸我,我自己心里有數?!?/br>倪正青點上根煙,聽完這句話就陷入了沉默。一截煙灰落在地上,他說:“行吧,東哥,都聽你的。我從進這行就跟著你,你現在要走,我就是突然有點兒……無所適從?!?/br>“正青,你現在也不依賴我了,圈子里認識你的人不少,就算我走你也可以繼續帶其他人。新人一茬接一茬,這兒新舊更替的速度比哪個行業都快。你得帶出幾撥人來才算成功,總跟著我有什么出息?而且我不當演員了,也會照顧你,有事盡管來找我?!?/br>“是嗎?!蹦哒鄾]說好,也沒應下來,陳衍看他似乎有自己的考慮。齊安東偏著頭在燈光昏暗的房間里盯了會倪正青,慢吞吞地說:“你為我做的,我一直都記得?!?/br>倪正青點點頭,轉身先行從屋子里離開了。他背對著他們揮揮手:“東哥又給我留個爛攤子,我得趕回去收拾?!?/br>然后這個身影便越走越遠,被門外的光一圈圈包裹起來,最終消融在那光中。盧老這時才悠然說:“果真是你最后一個角色,一人分飾兩角,不后悔吧?”齊安東對他微微一笑:“從不后悔?!?/br>陳衍驚訝地抬起頭:“老師早就知道?”“他不來找我商量還能找誰商量?”盧老反問。沒錯,陳衍無話可說。他們靜靜地一同坐了一會,誰都沒說話,直到盧老說:“我得早點回家,老伴兒擔心呢?!?/br>司機早被齊安東遣走,于是他們和盧開霽一起離開,先把老師送回家中。送完盧開霽車上就只有他們兩人了,陳衍坐在一邊,想起殺青的那一夜。那晚齊安東就像皮囊里包裹著的一只野獸,叫囂著要沖破桎梏,發泄無處安放的熱情。他萬分惶急,彼時陳衍看到的興奮,現在想來也只是人生遇上重大轉折的不安和忐忑。盧開霽說,有開心和圓滿。還說,有遺憾和不舍。陳衍回憶著他不停和別人喝酒的樣子,知道他絕非離開得毫無掛念。既然如此為什么要走?齊安東好像知道他在亂想。他說:“衍子,你有話說?!?/br>陳衍還在猶豫,他又說:“你想什么就說出來,不用斟酌,也不必修飾,用些隱晦的修辭。我最怕你把事都憋在心里,因為我一點都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你得習慣和我說話,好不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