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頭發理齊,它們因為剛才和何曼曼的打鬧變得散亂。接著他仔細整理了衣襟和領口,讓自己看上去一塵不染。他再從衛生間走出去時已經帶上了從容自信的微笑,于是瞥向他的視線更加繁多和熾熱。富有而年輕的女人們像看獵物一樣看著他。——但是再過一小會兒,我的角色就截然不同了,在這個光亮如鏡的迷宮里,獵物將重獲新生。陳衍帶著對自己的嘲諷這樣想到。他來到一家飯店,侍者將他迎進去,他多年來養成的姿態讓他與這間高檔餐廳融為一體。菜單上的價格比方才他和何曼曼所在的咖啡廳高了許多倍,等待的人也從對方換成了自己。齊安東見到陳衍的第一眼便覺得今晚的他與平時大不相同。陳衍身上漫不經心又高傲的氣質消失不見了,變得嚴肅而正經。這讓齊安東想笑,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他談吧?自己可能不經意間給了他這樣的錯覺?他反思著自己。他今晚并沒有非見陳衍不可的理由,也沒有正經事要和他商量,但是依自己的性格,在交流中不自覺地泄露出“有事相商”的暗示以便引誘對方赴約的可能性也不低。他坐到陳衍對面,說抱歉,來晚了,但他實際上并沒有遲到。陳衍搖搖頭,表示不在意。他迅速抬頭看了齊安東一眼,又馬上不好意思似的將眼神挪開。這樣的陳衍才和齊安東記憶里重疊起來。他想起他第一次見到陳衍的情形。那是在盧開霽的辦公室,盧開霽是陳衍在電影學院讀編劇時的導師,也是對齊安東有知遇之恩的大恩人。為了他帶自己進入電影圈子的恩情,也為了不在圈內留下忘恩負義的名聲,齊安東時常去盧開霽家里和學校拜訪他。臨近寒假,齊安東因為準備去國外過春節提前來給盧開霽拜年。他拎著大包小包的貴重物品,帶著助理和保安進了盧老的辦公室,還沒開始寒暄,就先看見了窗戶邊奮力擦玻璃的年輕人。那人踩在腳凳上,踮起腳伸長手去擦最高的窗戶,短外套已經提到腰間,灰色的毛衣和T恤也竄了起來,頗有層次感的衣物下露著一截白皙細嫩的腰,年輕的、未加鍛煉的腰身在冬日陽光下反射出勾人的光彩。“小衍,”盧老喊他,“那些事留給清潔工做就行了,快過來打招呼,抓緊機會啊,這不是你最喜歡的演員嗎?!?/br>窗前的人扭過身子,陽光在他臉上一晃,那張臉也和他的腰背一樣年輕得發光。陳衍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挪開眼睛,從凳子上跳下來。他的身體被衣服完全遮住了,齊安東心里發出一聲遺憾的嘆息。他放下東西走過去,搶了陳衍手里的抹布:“我來吧?!?/br>“唉,怎么能讓你做這種事!”盧老摸著下巴說,卻一點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倒是陳衍手忙腳亂地要去奪那塊臟兮兮的抹布。“嗨,您還不知道我啊?!彼麩o所謂地笑笑,把手一舉,陳衍就夠不著了。正經打招呼的時候齊安東才知道對方的名字。“陳衍,”他在嘴里嚼了嚼這兩個字,“還挺好聽的?!?/br>陳衍似乎是他的粉絲,和他說話時眼里總帶著點兒羞澀,但他又毫不怯場,大方自然,和齊安東侃侃而談,于是那點眼神里的不好意思倒變得像曖昧的情趣。他們相談甚歡。雖說齊安東和誰都能相談甚歡,但陳衍仍顯得特殊。他對電影一腔熱血,滿懷抱負,既不像那些在圈子里摸爬滾打久了早已失去棱角的圓滑人物,又不像對電影一無所知卻硬要顯擺的半吊子。臨走時他給陳衍留了電話,陳衍似乎很高興,可也沒有表現得受寵若驚。他禮貌地向齊安東道謝,似乎他得到的一切都是他應得的,任何人對他好都是理所應當。他那么自信、驕傲、又漂亮。漂亮得讓人想攥在手中。齊安東回過神來,繼續和陳衍聊些可有可無的東西,玩味著他困惑又不便發問的表情。“就……這些嗎?”陳衍問道,叉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小牛rou。他眼神里隱隱有失望,這讓齊安東忽然想找點兒重磅炸彈來嚇他一跳。他自認這一年多來已經做了足夠的鋪墊,于是停下手里的刀叉,清了清嗓子。陳衍被他要宣布什么的樣子弄得很緊張,也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坐直了身子。齊安東說:“你搬來跟我住怎么樣?”這句話來得突兀,言下之意卻很明白。對某些人來說這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對另一些人來說則是侮辱,尤其是像陳衍這樣年輕又高傲、剛畢業不久的學生。他端詳著陳衍,陳衍有些卡殼,但沒有像他想象中一樣震驚,甚至沒什么劇烈的反應。他有點后悔了,認為這個問題提的時機不對,正準備用玩笑遮掩過去,陳衍忽然笑了笑,十分平靜而更讓他驚訝地回答道:“好啊?!?/br>第3章3齊安東被陳衍反將了一軍。他總是平靜從容的臉此時像塊木頭,嘴也微微張著,有那么幾秒鐘他是一動不動地愣住的。陳衍幾乎要笑出聲了。上輩子齊安東說完這句話后他勃然大怒,徹底和齊安東絕了聯系,還告訴他他們往后一刀兩斷,各走各的路。多幼稚啊,一刀兩斷。陳衍都想嘲笑上輩子的自己。齊安東恢復如常,笑著對他說:“你真的答應了?”“嗯?!彼迤鹨粔K蘸著汁兒的蘑菇送進嘴里,認認真真。“你的室友和你合不來?”他又問。陳衍嘆一口氣,他不明白齊安東為什么要裝傻,雖然本質是件下三濫的事兒,可留點面子以后才好扮清純無辜啊。但齊安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好回避,反正從他做決定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打算要臉了。“我知道你說的意思,”他說,“我又不傻,你這段時間……難道我就一點也看不出來?”齊安東不說話了,他一心一意吃著盤子里的牛rou。過了半個小時,他們終于結束了這次晚餐,人模人樣地從餐廳離開了。餐廳講究個情調,出門就是片人工湖,涼風岑岑夾著水汽,往人腦袋上吹。夜里氣溫降了不少,陳衍走著走著就打了個噴嚏。齊安東把一件外套披到他身上,他一回頭,齊安東正笑得柔情蜜意,像條大尾巴狼。他把陳衍送到樓下,陳衍走了幾步,忽又轉身回來敲了敲車窗。“怎么了?”齊安東把玻璃搖下來,傾向窗邊。陳衍的半個身子從窗戶探進來,他的臉離齊安東大約只有兩厘米。“你說的話還算數嗎?”他問。“我說話從不作假?!饼R安東下意識地回答,說完才想起自己甚至不知道陳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