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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簡真失笑:“不然你以為,父皇如此cao勞是為了什么?臨淵,做皇帝是這偌大天下中最累的事情,同時也是最有權勢的事情,這天底下無數人趨之若鶩,而我們站在這個位置上,就注定不用委屈自己。但有一點你要記住,若你這個皇帝做的太差,可是隨時會有人想要來替代你的,或者被人cao控,或者直接喪命??偠灾?,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你能做的,就是盡量讓自己的船既快且穩,然后自由暢快天下之大也任你逍遙了?!?/br>這似乎和太傅講的為國為民不太一樣?簡臨淵一時忘記了他之前思考的問題,若有所思道:“只要我們的船又快又穩,就能橫行無忌嗎?”“前提很重要?!焙喺嫘Γ骸胺浅V匾??!?/br>“太傅曾說做皇帝的應當為民思慮,這就是那個前提嗎?”簡真挑眉,道:“可以是。父皇講的是做皇帝的一種方式,太傅講的則是另外一種,兩者誰能讓臨淵高興,臨淵向它選擇就好——”簡真相當隨意道。他做皇帝幾年,一直便抱著這種想法,不過若兒子想成為一個為國為民的明君,簡真也是不介意的。.簡臨淵最終沒有問出口夏藏閣的事情。之后他漸漸長大,慢慢知道了更多夏藏閣的事情,知道那些父皇母后情深的謠言是傳出來給天下人聽的,知道了為什么父皇再也沒有生下第二個孩子——當年父皇登位之路因為異母兄弟而極艱極難,后來那三位皇叔都被趕到苦寒之地鎮守,其中兩位在三年之內就暴病死去,剩下的一個半瘋半傻,也神智不清。他走過最難的路,不想自己的孩子再走一次。簡臨淵和簡真的感情一直不深,因為簡真太忙,又太不在意那些瑣碎的細節小事,他似乎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從某些事情中,簡臨淵總能體會到那身為父親的良苦用心。也因此,當得知父皇因為北狄之事多日不曾展顏時,簡臨淵才會以不那么高明的手法補全那幅懷陽的,隨后讓內侍將這件事情傳過去,引他觀圖之后一笑——古有臥冰求鯉彩衣娛親,自己強迫癥能讓父皇一笑,也算是有了歸屬吧?就這樣,簡臨淵以為自己這樣的太子生涯還要過上許久,直到父皇年老不能上朝,卻萬萬沒有想到,就在父皇三十四歲千秋的第二日,那個仍然春秋鼎盛的帝王就那樣悄無聲息的在宮殿當中失去了呼吸。怎么可能?為什么?簡臨淵震驚之下甚至忘記流淚,他猝不及防被推上皇帝之位,悲傷的時間只有短短一晚,第二天開始就黃袍加身,正式開始了父皇所說的“最累和最有權勢”的旅程。那旅程他走了很久,比父皇久的多,整整五十三年,臨死時頭發花白躺在榻上,床前跪著很多孩子,個個面露哀容眼眶通紅。簡臨淵毫無波動,平靜的讓身邊的太監擺正最后一個花瓶,而后想起了當年那幅。橫朔提詩,登樓作賦,萬事空中雪。萬事空中雪啊。他合目閉上了眼睛,長長的一生中記憶最深刻的,竟然是兩歲時父皇唯一抱起他時的場景。年老的帝王濕了眼眶,想他終于不負當年父皇說的話,做到了他想做的事,追隨著那個他從來就仰慕著的人的腳步,一直走到最后。雖然萬事空中雪,但這已經很好了。第58章嚇死汽車里簡言西猛然彎腰,一邊看著韓召南一邊笑的毫不掩飾,韓召南耳朵漸漸紅了,看著簡言西惱羞成怒道:“我很正經的在跟你說話!”簡言西捂著肚子擺了擺手:“我知道我知道哈哈!”就是因為正經才搞笑啊,抱歉抱歉他沒有太忍住。簡言西笑彎了眉眼,細長的食指摸上自己的眼角,看著韓召南道:“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你就叫我選擇,又沒有身臨其境也不是事到臨頭,你想我給出什么樣的答案?”他想要什么樣的答案?韓召南一下轉過臉看向后視鏡,發動汽車沒有回答簡言西的話——他怕說出來嚇死簡言西。他可不像簡言西那么輕松,這對他而言也根本不是一個可以輕松面對的問題,當初簡言西的回答,他一直銘記在心。但現在糾結這個沒有意義,兩個人的關系好不容易緩和,一味逞強爭勝,是非常愚蠢的行為。車里突如其來的沉默讓簡言西聳肩,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了一眼韓召南后也沒有再繼續聊這個話題的意思。但如果韓召南硬要追問,如果此前或者之后韓召南真的踩進了韓宇梁布置的陷阱中,自己難道真的會袖手旁觀嗎?簡言西想到這里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轉頭看向車窗外車水馬龍的世界。第二天簡言西剛好要錄制,因此一大早就由趙陳和梁文清載著去了橙色衛視總部,等從里面出來時天已經快黑了,趙陳忙跑去地下室取車,簡言西帶著口罩和梁文清一起在路邊等。三月份的天氣已經不像之前那么冷了,穿著一件厚厚的外套完全可以抵御寒風,梁文清心滿意足的把手塞進羽絨服的兜里取暖,想起今天早上在公寓里看到的韓召南,心情輕松的偏頭看向簡言西問:“和阿南和好了?”“……”這問話有點奇怪吧,怎么像是暗示著他和韓召南的關系很不可描述呢?簡言西心里一邊疑惑一邊胡亂的點了一下頭:“現在還行吧?!?/br>梁文清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br>前段日子偶爾碰到阿南,梁文清發現以前那個叼著煙在京城漫無目的游走的韓召南已經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正在運作的人形制冷機,特別是跟他提起言西的時候,氣壓頃刻低到令人發指的程度;而看似沒有被影響的言西其實渾身上下的氣場也有那么一些不對勁,有工作的時候還好,但工作結束后一個人呆著時,身上總散發出一種閑人免近的危險氣質,跟他說話都要比平常更小心一些。和好之后就好了,像現在,說話都輕松了很多。梁文清內心暗暗滿意,正要再說兩句,兩人身后卻突然傳來一把驚喜的男音,只聽聞道:“言!”這聲音偏中性,還略微有一點熟悉,梁文清詫異的轉過身,一下就看到穿著西裝的陳恩竟然正滿眼驚喜的看著簡言西!梁文清的眉頭下意識的皺了一下,隨后又伸展開來,驚訝打斷陳恩和簡言西的對視:“陳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