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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點頭:“正是?!?/br> 太后眼波流轉,目光在張采荷面上淺淺飄過,最后還是落在了蕭錦琛的身上。 “不知皇兒可要年后再封后宮?” 新帝繼位時已經大封過一次后宮,因當時新進宮的妃嬪都未侍寢,蕭錦琛也比較謹慎,所以最高只封到嬪位,這一點令太后異常不滿。 在太后看來,她娘家侄女張采荷是陛下的青梅竹馬,表兄妹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知根知底。張采荷又是爽朗明快的性子,從不撒謊隱瞞,也沒那么多彎彎繞繞的心眼,最是適合做皇后。 但礙于自己實在擺弄不動這個唯一的兒子,太后只好退而求其次,話里話外都是想謀個貴妃當當。 不過蕭錦琛實在太有原則,他認定的事誰都無法更改。以前先帝還在世時還能聽一聽先帝的,現在先帝殯天,太后娘娘的話根本就不作數。 當 年大封后宮時,太后娘娘又不是沒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后也沒辦法動搖蕭錦琛半分,張采荷在這個端嬪的位份上一待就是一年,一點要挪動的跡象都無。 太后其實也不是眼瞎心蒙,什么都看不出,她知道自己兒子對宮里這些嬪妃都沒什么喜歡不喜歡的,但對張采荷,確實少了幾分親昵和喜愛,這一點令太后頗有些頭痛。 有時候她也想,大概兩個人天生沒緣分,眼緣不到那份上,怎么都沒用。 但現夢 醒時分,她還是不甘心。 張采荷可以只屈居端嬪位,但旁人絕不能超過她去。 所以剛一聽說蕭錦琛下旨修景玉宮,太后立即就有些急了,她又不能去問兒子想要給哪個后妃升位,也不能去打聽他最近屬意誰,只能心里頭揣摩。 近來時常侍寢的只有舒才人一個,但舒才人位卑,蕭錦琛不可能直接把她升至淑妃位,這違背了蕭錦琛的行事原則。 所以太后頭一個排除掉了舒清嫵,也不去看那些本就不受寵的小主們。 最后她的目光,也不過就落在寧嬪和惠嬪身上。 她知道自己私底下詢問蕭錦琛不會答復,只好在除夕宮宴這樣的好日子里問一問,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蕭錦琛絕對不會不給她這個生母面子。 果然,她這句話問完,蕭錦琛捏著筷子的手就頓了頓,直接把那雙金鑲玉筷放回到御案上。 “怎么?母后可有何事?”蕭錦琛淡淡問。 太后目光一沉,莫名覺得蕭錦琛的話帶了些刺骨的寒,可如果不問出來,她心里是無論如何無法安然的。 “宮妃的事,哀家怎么也不能不cao心不是?”張太后笑著說,“皇兒前頭事忙,后宮的事全可交給母后替你分憂?!?/br> 大抵是因為過年,蕭錦琛今日態度難得比較和氣,聽了張太后的話他甚至還微微勾起唇角,顯得異常春風和煦。 舒清嫵便是坐得離主位很遠,也能聽清母子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只聽蕭錦琛說:“父皇垂危之際,曾反復叮囑兒臣,待他撒手人寰,定要好好孝順母后,不能讓母后再為兒臣cao心?!?/br> 蕭錦琛如此冷不丁提起先帝,太后的臉色驟然一變。 舒清嫵就看她張了張嘴,最后卻是什么都沒能說出口。 坊間都說先帝最是敬重結發原配,最是關愛皇后,在嫡長子長至十歲之時,才讓其余妃嬪有孕,這是對皇后的尊重,也是對嫡長子的看中。 -- 當然,這些話也只百姓們能聽一聽,茶余飯后羨慕一番,倒也沒別的再去填補細講。 先帝同太后到底什么樣的夫妻關系,舒清嫵其實并無興趣,但是每當看著蕭錦琛讓太后啞口無言,舒清嫵也不知怎么的,總是覺得特別解氣。 她前輩子一路當到皇后,面子上是母儀天下,里子里還要被太后壓制,這個皇后當得并沒有那么輕松,也沒有那么位高權重。 所以現在看太 后如此,心里的那股子氣便消散開來,越發覺得舒心。 蕭錦琛看太后說不出話,聲音難得柔和起來:“母后只要好好的,健康安然,兒子就很滿足,也不會日夜擔憂辜負父皇的囑托?!?/br> 張太后似乎是立即就被蕭錦琛一番忠孝之言所折服,態度也不再那么犀利,話里話外也多了幾分柔和:“皇兒最是孝順,哀家時刻都能體會到,不過宮里人還是少些,她們幾個都是好姑娘,各個都對陛下一往情深,陛下還是要顧憐一番 ?!?/br> 說是姑娘們,其實還是在說張采荷。 蕭錦琛垂下眼眸,到底是給太后吃一顆定心丸:“畢竟剛除服,不好大動干戈,母后不用太過憂心?!?/br> 張太后這才松了口氣,重新有了些笑模樣。 這一茬過去,殿中復又熱鬧起來,最后蕭錦琛看時間差不多,直接起身道:“母后略坐,兒子先回宮了?!?/br> -- 太后大概也有點累了,立即起身相送:“那我也不坐了,畢竟年紀大了,讓她們年輕人自己玩去吧?!?/br> 于是,剛才還打機鋒的母子兩個這會兒又和和氣氣,手挽手從百禧樓離開。 舒清嫵看她們走了,這才低頭喝了口湯。 因為呈上來的時間略有些久,這道甜湯已經冷了,索性冷了也不會失味,舒清嫵還是一小口一小口吃著。 她身邊的是駱安寧,駱安寧見她一點都不著急,不由小聲道:“舒才人,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咱們可否結伴?” 駱安寧一貫不是多話人,膽子也小,雖說過大年時宮里會比往日熱鬧,可夜路也確實是有些嚇人的。 舒清嫵笑著點點頭:“好?!?/br> 駱安寧大概是想同她賣好,想了想又說:“要不把郝美人也叫上吧,咱們還能做個伴?!?/br> 這倒也沒什么不好,舒清嫵知道自己總歸不能一個人行走在宮中,還是需要一些朋友的,前世曾經的“朋友”暫且不提,能維持表面平和就已很不錯。 因著陛下和太后都走了,剩下的人也就意思意思又坐了一盞茶的工夫,隨著凌雅柔起身,其余所有嬪妃都一并離席,一個個送走了主位娘娘們。 最后剩下些小主們,三三兩兩結伴,一起從百禧樓出來。 除夕夜的長信宮熱鬧卻又寂寥。 長壽燈高高飄揚在漆黑的蒼穹頂上,照亮了每一個人回家的路,從百禧樓出來,要路過重華宮,才能拐去坤和宮的后巷,舒清嫵三人走在宮道上,因著前前后后六七個人,倒是沒那么害怕。 郝凝寒輕笑道:“還是駱選恃聰慧,叫大家結伴而行,若是我自己走這條路,定是要害怕的?!?/br> 駱安寧羞澀一笑,正要開口含蓄一番,卻突然臉色驟變。 -- 不知何時,四周的宮燈略暗了下來,一陣冷風呼嘯而過,帶來呼嘯的風聲。 一道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