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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霖點頭道:“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她的?!彼锨扒昧饲瞄T。門很快開了半扇,放他們兩人進來后,又砰地關上。“走吧,雨姐說不需要我們在外面等?!蹦敲碚泻敉?。準備好的拍攝場地裂了一條大地縫,險些又出人命,劇組上至導演主演,下至場工群演都心中郁塞,士氣低迷。而且島上天氣越來越壞,夜空鉛云密墜,海風呼嘯著帶來沉悶的水汽。雖然有風,感覺卻一點也不清爽,皮膚仿佛被粘稠的膠水包裹著,潮濕又壓抑。眼見大雨將至,查胤決定晚上停工,先上報制片方等待回復。于是大家匆匆忙忙收拾了器材回營地。助理們勸依然站在地縫邊上的束爭陽回去避雨,被他用不容拒絕的語氣打發走:“我要單獨在這里待一會兒,不想被任何人打擾?!?/br>他說完,發現周圍的人全都默默轉身,該走的走,該做事的做事,沒有人再來管他,甚至沒有人靠近他的身側數米。他用一句話,給自己圈出了個完全不被打擾、甚至不被注意到的隔離區。束爭陽有點詫異,又覺得理所當然——他一直都站在頂峰,還能做到更多。他瞇眼望著白源和衛霖離開的背影,想起上島之前,顏雨久險些被道具槍所傷的那天傍晚,遲影悄悄來酒店房間找他。那個新人在劇中演的女配乏善可陳,但實際上長得不錯,一張清純幼/齒的臉蛋,胸部和臉卻有著巨大的反差。她的表白羞澀而呆萌,束爭陽并沒有接受——想獲得他的青睞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也沒有嚴厲拒絕。對此遲影并沒有表現出失望,又纏著他說了會兒話,最后給他看“助理無意中”拍的一張照片。“我還以為衛霖是白媛媛的經紀人,沒想到是她男朋友哎?!彼眯」媚锾煺婵蓯鄣陌素哉Z氣說,“他們還挺大膽的,在攝影棚外面親熱,這要是給狗仔拍到……不過好在她剛出道,沒人關注,以后萬一出了名,這個被翻出來就成黑歷史啦?!?/br>束爭陽接過那張照片,看著相擁親吻的兩人,眼底掠過一抹陰翳。“拍得挺好看,跟海報似的,不過畢竟是人家的隱私,我也不好留著,麻煩束先生幫忙處理掉吧?!?/br>遲影含笑揮揮手走了,留下束爭陽手捏照片,妒火燒心。白媛媛對他不假辭色、態度冷淡,并非故作高冷吸引他的注意力,而是早已心有所屬——這個現實仿佛在他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論長相、地位、財富,衛霖哪一點能比過他,憑什么就能得到白媛媛的芳心?束爭陽憋著一口惡氣,當晚和顏雨久滾過床單后,又試探地說起衛霖和白媛媛兩人的曖昧關系,發現連顏雨久都有所知曉,認為他們在秘密交往,更是心懷不甘,打算想方設法地把白媛媛搶過來。可惜白媛媛半點機會也不給他。別說邀請用餐直接拒絕,有意靠近就借故走掉,就連對戲時一點點人身接觸,她都露出無法忍受、嫌惡不已的眼神,讓束爭陽第一次懷疑起自己對異性無往不勝的魅力。他從沒在任何女人身上花過這么多的心思,并且還徒勞無功。白媛媛啊白媛媛,你真是不識好歹……獨一無二。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荒島夜色中,束爭陽磨了磨牙根,把手伸進外衣口袋,摸到了一張照片。照片本來被他收在箱子里的,等著將來某天能派上什么用場,可現在他想到了它,它便出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束爭陽取出照片,低頭看了一眼,指尖厭恨地在衛霖的臉上一彈。照片里衛霖的身影扭曲起來,很快變成了他自己的樣子。他摟著白媛媛的肩膀,吻在她眉心,兩相依偎,溫柔繾綣。這還差不多,束爭陽滿意地看著變化后的照片。白媛媛會變成我的人,而衛霖,會從我們面前永遠消失——我有這樣的能力,毫無疑問。不知不覺間,劇組的人都走光了?;囊吧现挥惺鵂庩柟律矶?,卻仿佛站在了這個世界的中央,他抬頭看密云不雨的夜空,心想——該下雨了。瓢潑大雨嘩啦一下就從天幕上傾倒了下來,沒有半點鋪墊,就像他用閃念打開了自然規律的水龍頭。雷雨交加——他繼續想。漆黑天際立刻被巨大的、藍白色的枝狀閃電撕裂,雷聲滾滾而來。整座島嶼籠罩在這場驟然降臨的雷鳴暴雨中,束爭陽站在雨中,身上十分干燥。他將雙手插入褲袋,勝券在握地笑起來。顏雨久身上的戲服已經換掉,這會兒穿著件十分居家的套頭連帽衛衣,帽子扣在腦袋上。她盤腿坐在床沿——簡約的套房里唯二的椅子被客人坐了——手放在包扎好的腳踝處,后背佝僂著,身邊滿是揉皺的紙團和空的抽紙盒子。她披頭散發,微微抽著氣音,臉上的妝差不多被擦光了,襯著大哭過后紅彤彤的鼻頭和眼睛,是只無比狼狽的大兔子。衛霖印象中的顏雨久一直是鮮妍嬌嫩的,像花像蝴蝶,把展現美貌、取悅別人當做本能。如今卻仿佛千年妖精被廢除道行,只剩下一具原形畢露的平凡rou身。面對這樣一個變得有些陌生的女同事,他和白源干坐著,誰也沒說話。最后還是顏雨久先開了口:“我是不是很可笑?”“……”不好回答的問題,兩位男士決定保持沉默。“算了,你們不說我也知道?!鳖佊昃玫拖骂^,干澀地苦笑,“我在現實世界里過得不開心——或許看起來是一種很光鮮亮麗、也很享受的狀態,但其實心里并不舒服。而我越是想讓自己過得舒服一點,就越覺得被各種各樣的東西捆得緊緊的,喘不過氣。“很多事我不想做,當然我也可以堅持不去做,但這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損失本來可以額外獲得的錢、辛苦搭起的人脈、手上一點點積累起來的資源……我又舍不得這些,所以只能強迫自己去做。邊做,邊厭惡自己,覺得一切都沒意思透了。“于是我經常在‘絕對領域’里尋找慰藉。我不像你們這么專業,能嚴格區分虛擬和現實,我經常任務做著做著,就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