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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芙蘿眼尖的見著翻過來的土壤里有灰白的東西,她趕緊撿起來,是一截短骨。容衍再接著往下挖,卻土壤里沒再什么發現。 芙蘿看著他瘋狂的將這片地里開了,他幾乎是瘋了,手上幾乎不知疲倦,也不知停下。 最后容衍丟掉手里的鋤頭頹然坐在地上。 芙蘿過去扶住他,“沒事吧?” 容衍回頭過去,眼尾已經全然紅了,他反手一把抱住她,埋在她的脖頸里痛哭。 ☆、愛恨 容衍雙臂如鐵, 將她緊緊抱住, 濕潤感從脖頸處一路蔓延而下。 她能感覺到淚水在肌膚上流下。 還沒等她開口, 容衍卻放開了她。芙蘿下意識的去看他臉上,容衍雙目赤紅,可已經恢復了原先的冷靜模樣。 這里除了守衛之外, 并沒有其他的人。就連守衛都被調遠。 芙蘿不作聲,她站在那里低眉斂目, 似乎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陛下, 這里還是讓奴婢們來吧?!秉S孟上前道。 容衍看了一眼黃孟, 點了點頭。而后他從芙蘿的手里取過那一截短骨。 他什么話都沒說,往遠處走去。 黃孟讓等在遠處的人過來, 回頭過來見著芙蘿還站在那里。 黃孟愣了下,快步到芙蘿身邊,“仙師怎么還在這?仙師還是去安撫一下陛下比較好?!?/br> 芙蘿滿臉古怪,有些欲言又止, “陛下沒有讓我過去, 我這么過去, 別說安撫陛下, 恐怕會直接被治罪的吧?” 黃孟這下也真的不知道這位仙師該說膽小如鼠還是謹小慎微。平日里見她膽大的很,現在見勢不妙, 半點都不愿意動了。 “自然不會?!秉S孟臉上的笑, 到了芙蘿臉上滿是不懷好意,“這個時候,陛下恐怕就是需要仙師過去安慰?!?/br> 芙蘿朝著容衍的方向看了好會, 過了小會她搖搖頭,“現在陛下恐怕是要自己一個人呆著,靜一靜。這個時候他恐怕不愿意別人看見他現在的樣子?!?/br> 黃孟見容衍真的走遠了,身邊沒有帶一個人,這個時候恐怕也沒有人敢上去。 “仙師去吧,陛下這時候身邊沒人可不行?!闭f著,黃孟提高聲量,“陛下,清惠仙師請求同行?!?/br> 已經去了勢的人,沒想到嗓子一高,竟然還真的能中氣十足。 那邊的容衍沒有反應,芙蘿卻被黃孟伸手一請了。 話都被容衍聽到了,回頭說自己根本沒有那個意思,顯然是已經晚了。她干脆露出一副擔心的神情,似乎真的很擔心容衍,直接跟在容衍身后。 芙蘿嬌生慣養長大的,平路走多了,現在顯然很不適應,她展開手,保持身體的平衡??墒强诶锊徽f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前面的容衍腳步好像慢下來了。 她是不會自作多情的覺得他那是專門等她??赡苁沁@路太崎嶇,就算是容衍,也連帶著走慢了。 走了一段路,到了一條小溪邊。容衍停了下來,他站在那里,動也不動。芙蘿就跟在后面。 照芙蘿說,讓容衍自己待會。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在遭遇大悲大痛的時候,有人陪伴。 容衍這個時候恐怕不喜歡讓人看見他現在的模樣。 容衍心氣極高,哪里愿意讓人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方才他失態就已經是極限,現在恐怕是一絲半點的軟弱都不愿意表露人前。 芙蘿不遠不近的和他隔著一段距離并不上前。 突然他揚起手,把手里的那截短骨給丟了出去。 芙蘿就見著那節短骨一下落到了河水里,濺出水花。 “這!”芙蘿目瞪口呆,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容衍。 方才容衍還神情激動,怎么就把那截骨頭給丟了?! “那不是人骨?!比菅軟]有回頭,卻似乎已經料想到她此刻的所思所想?!爸徊贿^是獸骨罷了?!?/br> 芙蘿愣了愣,“怎么會?” 她想起方才容衍瘋狂的對著地方一通挖,皺了皺眉頭。 “我娘到底還是死無葬身之地了?!?/br> 容衍仰起頭,望向天際,眸光似乎悠長又沉默,里頭和一汪死水一般,不管怎么樣都翻不出任何的波瀾。一片死寂。 這在芙蘿的意料之中,她站在那里,看著容衍。容衍今日穿了一身寬大的衣袍,衣色發白,和他慘白的臉色相互映襯,倒是分不出哪個更無人色一些。 這話不好接,芙蘿站在那里,欽天監挑的日子沒有平常那種曝曬,甚至還有風。風吹來,揚起他的袍袖。 “陛下,要招魂嗎?”芙蘿問。 節哀這些已經是無用的廢話,說出來只不過招人嫌而已。她也不想說這種正確的廢話。 “招魂?” 芙蘿在后面點頭,也不管他是不是看得見,反正也挑點有用的說。 “是,招魂。還有替太后修建皇陵。是另外修建一座,和先帝帝陵分隔開來?!?/br> 其實現在連帝陵都沒有完全建好,帝陵一般是從皇帝繼位就開始修建,一直修建到皇帝駕崩啟用,但她舅舅那會打天下,打下來之后還得休養生息,帝陵這種事,就能拖就拖,到了后幾年才開始選址營造,到了容征手里,又是兄弟相殘,陵墓收尾也就在一片雞飛狗跳里也沒完成。 先帝的靈柩還在宮里躺著呢。只是看什么時候給挪進去。 芙蘿不說察言觀色,但嘴上可會說討人喜歡的話,她知道別人想要什么,就順著說下去。 反正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討好人,不做白不做。 “……”容衍站在那里,抬頭起來。好半會也沒有回她的話,芙蘿不知道自己剛才那話是說的對還是不對。 “其實我聽我娘說過太后的事?!避教}不想在那里干站著,她又不是宮女,站在那里簡直犯傻。 “不多,就只有一點。我原先也不知道,沒人和我說過。娘那時候怕我口無遮攔說錯了話,就和我提了一些?!?/br> 芙蘿站在那里,她沒有半點要更進一步靠近容衍的意思,“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在亂世里討生活,太不容易了。更何況之后還豁出性命,皇太后是將你放在心上的?!?/br> 容衍站在那里,他仰頭起來,在芙蘿以為他終于聽進去的時候,終于笑起來,那笑聲悲愴,泛著一股悲涼。 芙蘿在后面看著,過了小會,原本背著她的容衍回身過來,“你是在可憐我嗎?” 芙蘿一挑眉頭,“你覺得,你需要我可憐嗎?” 她說的坦蕩,倒是讓容衍一愣,芙蘿站在那里,“我倒是不知道堂堂天子,靠著自己的本事從皇宮到燕州,再到清君側回到京城,甚至廢黜了仇敵的皇位,這樣的人,還需要我來可憐?” “皇太后當年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