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抽過，后來戒了，現在復習一下，不行？”衛遠揚胳膊搭在窗臺，整個沒好氣。

“行啊?！饼R諧扇尖一招，“走吧衛助理？”

衛遠揚皺眉：“哪去?！?/br>
齊諧莞爾：“路上解釋?！?/br>
☆、貓人

與上?？偛肯噍^，齊諧在持云閣的地位可謂一落千丈，大奔專車的待遇也沒了，出門辦事只能坐地鐵。二人對北京不熟，找路進站、買票安檢，半小時之后才搭上車子。幸而此時不是通勤高峰，乘客不算多，齊諧挑了個車廂的角落站著，方便說話。

“咱們這是去哪？”衛遠揚憋不住問。

齊諧掃過四周，低聲道：“港旭地產聽過么，我們去會會它的汪董?！?/br>
“會他干啥，你要買樓啊?！毙l遠揚故意瞎問。

齊諧往車壁上一靠：“剛才開會你沒聽見？‘近期以公關部工作為重，各部門務必全力配合?！椰F在就是花部長手下的男公關，負責拉攏招安各界話事人?！?/br>
衛遠揚摸摸下巴：“你這兩手空空的怎么拉攏，等下要不要去小店買點水果買塊鏡子？”

齊諧沒理他的胡話：“汪董的兒子十五歲那年負氣斗毆，錯手殺了一個混混，當時拿錢給抹平了。后來他洗心革面奮發圖強，留學念了研究生，回國就進入港旭，現在已經是公司的小汪總，前途無量?！?/br>
衛遠揚立馬懂了：“所以你打算把那樁殺人案翻扯出來，以此為把柄，要挾汪家替荀持云辦事?！?/br>
“倒沒有什么具體的事要辦，不過是讓他表個態、站個隊罷了?！饼R諧望向車頂，一只飛蟲繞著白燈不停拍擊。

地鐵即將進站，開始剎車，帶出一陣刺耳的金屬刮擦音。停穩開門，下去幾人又上來幾人，坐好站定之后，乘客或者緊盯手機、或者木然發呆，沒有誰注意到車廂角落的談話。

“你說荀持云拉攏這些人物，到底是想干嘛？”衛遠揚低聲問。

“還能干嘛?！饼R諧不以為意，“持云閣要是單單招攬信徒，荀持云就是個邪/教/組/織/首/腦；若然只辦培訓班，他則是詐/騙/團/伙/頭/目；如果疏通了相關機構，他就成了正規公司老總；再跟高層打好關系，那便是優秀企業家；假使有幸攀上了一兩個大人物，說不定還能拿個杰出青年貢獻獎，搞個什么代表當一當?！?/br>
衛遠揚沒了表情：“哪有你說得那么黑！”

“不然你以為？”齊諧嘲笑，“人情社會，不過如此?！?/br>
“我覺得不是這樣?！毙l遠揚難得嚴肅，“我相信社會上還是有公平正義的?！?/br>
齊諧未加爭辯：“你覺得哪樣就是哪樣吧，我沒空說服你?！?/br>
衛遠揚琢磨很久，搖了搖頭：“老齊，我感覺你的想法太消極了，你這是犬儒主義，不太好?！?/br>
齊諧勾唇笑道：“你還教育起我來了？”

車廂一晃，衛遠揚拉住抓手：“我當然不是教育你，我就是覺著吧……這世界上有些東西，比如公平正義，你要是相信它，它就有，你不信它，它就沒有。對于我來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br>
齊諧不予置評：“這些話你可以留著跟丁隸聊聊，說不定你們會有共同語言?！?/br>
衛遠揚當即一個寒顫：“我現在哪敢跟他聊？花河那群人還在他后面盯著呢！”

齊諧先是一頓，接著低低嘆了口氣：“你這種想法千萬別讓丁隸知道，我不希望他有被孤立的感覺?！?/br>
衛遠揚自知失言不做聲了，回頭看看線路標識，數著剩余的站數。

“有一次我在總部，無意聽見了荀爺和唐爺的對話?！饼R諧此時開口，“唐爺說，慎之，你不能把雞蛋放在同一只籃子里。荀爺說手心手背都是rou。唐守城回答，削去一層皮rou總比斬斷整個手腕來得好，我知道這個決定很艱難，你慎重考慮吧。接著屋里就沒聲了?！?/br>
衛遠揚一頭霧水：“這啥意思??？”

齊諧嘖一聲：“我在想這雞蛋會不會是荀持云？”

“??？”衛遠揚抓腦袋。

“罷了……”齊諧望向地鐵電視，自言自語，“橫豎跟笨蛋也討論不出結果，就當我什么都沒說吧?！?/br>
朝陽區某SOHO中心，港旭集團辦公大樓。

在接待處登記過后，保安替二人刷開入口的閘機，乘電梯到達十七層，齊諧走向前臺，自稱持云閣的客服經理，與汪董有過預約。

前臺員工稍作查詢，離預約時間還有幾分鐘，便替二人倒上茶水，讓他們先在休息區等候。衛遠揚閑來無事東張西望，屋里是平常的辦公空間格局，門口一片開敞公位，員工們都對著電腦或真或假地忙碌，中間一條通道，連著一個走廊，走廊兩側隔著一間間獨立辦公室。

“汪董叫的下午茶?！?/br>
聽聲音衛遠揚扭過頭，一個黃制服的快遞員提著塑料袋。

前臺抬一眼：“哦，那你送進去吧?！?/br>
快遞員往里走，腳步輕盈非常，運動鞋踩在地板沒有一點聲音，不消片刻拐進了走廊。

“你們汪董有喝下午茶的習慣嗎?！饼R諧突然問。

“有啊，怎么了？”前臺有些奇怪。

“平常都是這個人來送貨嗎?！?/br>
“這倒沒注意……”

齊諧立即起身跟進去，前臺不明就里剛要阻攔，快遞員已出了走廊，一見齊諧迎面而來氣勢洶洶，他一壓帽沿，掉轉腳步又退回屋內。

“站??！”齊諧步疾如風！瞬間移至辦公室門口，只夠瞥見一個黃色身影躍出窗外！

一把推開窗戶，他探頭看去——

十七層的高度中，那人手腳細長、輕盈如貓，抓著外墻的建筑構件嗖嗖向下攀！沒出半分鐘就安全降落在地，隨之輕松寫意一路小跑，消失在了樓宇的轉角！

“叫救護車！叫110！”公司里登時大sao動。

地板上，汪董已成尸體，后腦爆裂，一擊致命。

“看來有人早了一步?！饼R諧要去檢查尸身狀況。

“老齊！”衛遠揚攔住他，“還是別亂動，保護好現場?！?/br>
齊諧權衡片刻耳語道：“警察盤問起來對我們不利，趕緊走！”

衛遠揚想想有理，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破開驚慌錯愕的人群，跟著齊諧退了出去。

“貓人”，這是二人給兇手暫定的代號。

在街對面的胡同站了一會兒，警車很快趕到了，衛遠揚仰望著港旭大樓的外表皮，除了窗臺實在沒個落腳的地方，也不知道那貓人的身手究竟是練了多少年。

“哎老齊，你不能找那只綠猴子出來問問嗎?！毙l遠揚催促。

“不能?！饼R諧冷眼旁觀著警察涌進入口。

“為啥又不能了！”衛遠揚莫名其妙，“你不是都通過它知道汪董兒子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