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
實是位很負責的經紀人。 從事發到現在的大半天時間里,陶然便不動聲色地將蕭禾需要休養的半個月的工作全部改期完畢,就連平日里最是難溝通的電視臺上星綜藝,也被她成功地轉接到了這個季度的收官那一期。 然而蕭禾背上的傷勢,雖不算太理想,卻也不算很糟糕。 昨日cao刀手術的石醫生曾在走廊上與孟漪直言,盡管吳叔在現場緊急處理做的不錯,恢復后期也可以找院內最好的整復外科醫生對患處進行修復,但他背上的疤終究是無法完全祛除。 孟漪當時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心下還是松了一口氣的。 雖然這么想不一定正確,可她總覺得來日方長,科技醫療技術也會跟著時代不斷發展,只要人好好的,難道還怕克服不了區區一些疤痕嗎? 此刻孟漪推門而入的時候,只見陶然正用著筆記本在小客廳中處理文件,對于她的到來似乎并沒有感到很大訝異,僅是對她噓聲示意著里面的人正在睡覺。 于是孟漪會意地點點頭,但還是躡手躡腳地推開了內間臥室的門。 室內撲鼻而來的,是并不好聞的消毒水味。 房間中沒有開燈,此刻又拉起了遮光窗簾,孟漪一時有些視物不清,正想掏出手機開個手電,卻又怕刺目的光線打擾了蕭禾的睡眠。 然而能打擾到他的又何止是光線? 恰如此刻孟漪一個不留神,便被床尾的轉椅絆了一下,繼而啪地一下跌倒在了地上,并撞倒了邊上的移動輸液架。 房間內一時間斥滿了噼里啪啦的聲響。 就連蕭禾正在掛著點滴的玻璃吊瓶,也被她成功地撞飛摔碎在了墻角。 孟漪不顧膝蓋上的疼痛連忙踉蹌著爬起身來想要開燈,然而門外聽到意外聲響的陶然卻已然推門而入,先她一步打開了頂上的日光燈。 于是她這才看清了房間內的情形。 蕭禾安靜地趴在病床上,上身纏滿了厚厚的白色繃帶,或許是忽然驚醒,此刻眼神正有些迷惘地凝望著她。他的眼睛本就好看,眼尾微紅而上挑,不想夢醒時分更是分外動人,就像是氤氳著一汪繾綣的春水,看著便令人極易不自覺地深陷其中。 然而孟漪此刻卻沒工夫細看,因為她清晰地注意到因為自己馬虎而惹出的這場鬧劇,令他還插著針頭的手背開始回血。 緩緩流淌的暗紅色血液仿佛就像扎在心底的刺。 她甚至來不及站起來,便連忙跪著爬了過去,替他迅速地拔掉了針頭,并用拇指捏在了止血膠布下的針眼處。 這是一個像極了雙手交握的姿勢。 曖昧,卻又懇切無比。 手背上的溫度隔著纖薄的皮膚緩緩傳來。眼見她這個冒冒失失的模樣,蕭禾忽而想到了二人在酒吧初遇的那一夜,她仿佛也是這樣大大咧咧沒個分寸,卻又迷糊真誠地令人覺得有些可愛。 望著她紅彤彤的眼圈,他終而不禁打趣道,“你哭什么?” “我是摔得腿疼……” “真的?” “是真的!” 孟漪撅著嘴爬了起來,隨即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床沿,當真在蕭禾面前掀開自己的墨綠色長裙露出通紅的膝蓋,來證明自己字字句句所言不假。陶然與清掃的護工眼見這個情形,更是不自覺地加快了速度,打包完殘骸便即刻開溜,生怕留在這間房中多做一秒電燈泡,到時候反被人記恨。 房間內一時又恢復了寧靜。 “我今天已經好多了?!笔捄痰纳裆苍诓挥X點淡然下了些許,“你平時也忙,就不用特意過來了?!?/br> 孟漪沒好氣地將裙擺甩了下去,另一只與他交疊著的手卻沒有放開。 “我這不是愧疚,才想著過來看看你嗎?” “那就當是我欠你的利息吧?!?/br> 孟漪無意再和他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怔怔地望著他背上的繃帶,低聲呢喃道,“你替我擋著的時候,就不害怕嗎?” 蕭禾唇畔一彎,答得果斷,“你是女孩,保護你是男人應該做的?!?/br> 若是從前,聽到這么男權主義的言論,孟漪肯定已然氣的跳腳,直指對方印象刻板,有著物化女性的傾向。然而此刻,她竟然覺得心情還不錯,甚至得意忘形到有些口不擇言。 “那要是換作那天摸你屁股那個老大姐,你也會出手相救嗎?” 蕭禾若有所思地望著眼神中含著期許之意的她,“那我可能會跑了吧?!?/br> 這句短短的回答卻令孟漪極度受用,隨即她笑瞇瞇地捏了捏被自己按在身下的手,“我媽說了,你是我的恩人,讓我要對你心懷感恩。所以從今往后,我會保護好你的,所有你不想做的事,今后都可以不用做了……” 大腦驟然像是一個空洞的低音音箱。 伶俐而直率的話語與久遠記憶中的某個聲音碰撞重疊,最終在隱秘的心房下猶如彈珠般無章地滾落了一地,理不出分毫頭緒。 蕭禾下意識地收回了望著她的目光。 “……那要是我想做的事呢?” “我自然會讓陶然全力支持你的?!?/br> 孟漪不察他情緒的細微變幻,眼底絢爛猶然,答的更是輕巧無比。 蕭禾卻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我有點累了,可以再睡一會兒嗎?” “當然?!?/br> 然而直到那個高挑慵雅的身影真正的消失在視線中,蕭禾才覺得自己真的有些累了。 可能是身體的疲憊令他產生了錯覺。 不一樣的,怎么會是一樣的呢……玉思允和自己一樣,只是小康之家出身的普通女孩,大學時期就連擁有一支Marigaux的長笛都能變成了一年中最快樂的事情。 而今早在陶然的口中,他才第一次確切知曉了的孟漪的真實身份,令自己先前所有的猜測都落到了實處。 濃墨重彩的富貴花投生于人間望族,從小便享盡世人的贊美與歌頌,仿佛伸手即可呼風喚雨,采擷星月。 就算她再是一團和氣、靈動美艷,自己與她終究也有著云泥之別。因而就連某些瞬間鬼使神差地想去多遐想一分,都令他感覺蚍蜉撼樹,奢侈而又卑劣。 往后幾日,孟漪確實沒有再來過。 然而蕭禾并不知道,那是因為她先前定下來環環相扣的學術研究行程著實不容再拖曳。 孟漪先急匆匆都飛去了德國,與卡塞爾文獻展的主策展人和全球各地的媒體藝評人一同參與了為其一周的實地交流研討會。文獻展的行程有著十足的日耳曼風格,嚴謹而又極具條理。和主策展人的流暢溝通更是給予她一直以來藝術觀點的另一個獨出機杼的論點支撐,從而她在這份強壓下文字輸出量也變得極為可觀,倒真可謂是一份意外之喜。 結束了縝密的德國之行后,她很快又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