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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抱膝坐在床上的聶長生依舊沒有察覺到身后的莊凌霄的變化,他一動不動地維持這個坐姿已經很久了。“在想什么?”丟下了礦泉水,莊凌霄整理好了情緒,從床的那一端爬上,又從聶長生的背后環抱住了他。“嗯?”聶長生如夢初醒,溫和地笑笑,搖了搖頭,低聲道:“沒想什么?!?/br>“沒想我,這可不行吶……”拉長了的聲腔里帶著一絲慵懶,莊凌霄的鼻翼在懷中人柔軟的耳垂下來回摩挲著,間或將吻烙印在聶長生的脖子上。“天天見得到你,有什么好想的?!甭欓L生隨意的回答,手卻輕輕的撫上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背。那是莊凌霄還沒痊愈的右手,雖然早已經解下了繃帶,不過鋁板卻在聶長生的堅持下得意繼續加固在指間,新rou周圍布滿了細小的結痂,看著有點猙獰瘆人。每次看到莊凌霄的右手,聶長生就想起甲板上再見莊凌霄的情景,這個男人在他的心里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不所不能的,可是,他卻受傷了,每一滴血都像一個無聲的指控,直指罪魁禍首,而這個罪魁禍首,儼然就是自己。聶長生不知道身后的莊凌霄因為自己的回答而沉下了一張臉,眼神更是深不見底,眸子里的冷芒不知道蘊藏著多少怒火和戾氣,折出讓人背脊發涼的寒光。偏偏聶長生背對著他,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禍從口出,激怒了莊凌霄。莊凌霄抬起了他的下巴,熾熱的吻堵住了這張令他惱火的嘴。等聶長生嘗到了鐵銹的味道時,吻已經結束了,他用手背摩挲著又被莊凌霄啃破了的唇,無奈地搖搖頭,好像從見到了莊凌霄之后,他的唇就從來沒有完好過。見懷中人的目光依然停在窗外,根本不把他的警告放在心里,莊凌霄的怒意繼續擴大,語氣開始不善了,冷聲問:“你在看什么?”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可是窗外什么都沒有。“云啊……”聶長生依舊隨意地回答。“云?”莊凌霄看了看那狹窄的半角藍天,確實有幾縷白色的云漂浮其間,“云有什么好看的!”心里卻在疑惑,聶長生什么時候沾染這些小女孩兒才會的情緒了?那些小女孩兒就可以看著天上的云彩星星一整天而什么都不做。“怎么沒有?你看它們,聚聚散散的,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每回都喬裝成別的形態,以為我沒發現,真有趣?!甭欓L生眉眼里閃過一絲得意,似乎為自己的火眼金睛而驕傲。他是百無聊賴了,才自得其樂起來的,不然這小小的一室住了這么多天,任是誰都會生發厭煩的情緒。所以不僅是天上的日月星辰、風云霞露,就是從窗外飛過的蝴蝶鳥兒,從墻上爬來的螞蟻昆蟲,他都能盯著它們看半天。只是他的一句無心的話,卻徹底地點燃了莊凌霄的怒火,他一把將懷中人壓在身下,惡狠狠扼住了他的下巴,高聲質問道:“你是不是又想離開我,???什么云啊雨啊這些該死的東西,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是不是!”“沒……沒有……”聶長生驚詫莫名地看著突然暴怒的莊凌霄,想說什么,可是很快的,嘴巴就被莊凌霄狠狠的堵住。再之后,便是一場漫長的抵抗與鎮壓,掀動窗簾的風有點無措地看著床上劇烈交纏的身影,在臥室里轉了一圈,偷偷拂過了滿是汗漬的頭發,大概覺得自己有點不識趣,便怏怏地原地消散了。床上那本醫學名著也被推到了床底,書頁在風的拂動下繼續掀動著,不過興許是為了附和主人們的興趣,它們俏皮地撞擊著,發出跟主人們制造出的“啪啪啪”一樣的聲響。日子開始變得跟最初不一樣了。明明一起做飯,可是廚房里只有鍋碗瓢盆發出的聲響,他倆很少交談。吃飯時候,莊凌霄也不再從聶長生的碗里奪食了,一頓飯吃得安安靜靜的,他倆真正做到了“食不言”。至于“寢不語”,不管是相擁而睡的時候,還是劇烈運動的時候,語言都顯得多余,只是平靜的夜晚,聶長生會睜著清明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打量著睡在身側的男人面容,手下意識地描摹他的輪廓,一遍又一遍,似乎要把這個本就烙印在心底的影像描繪得更清晰。這一天早上,莊凌霄起床時,把一個輕而柔的吻印在了聶長生的額上,起身洗漱后,就下了樓,聶長生以為他去做早餐,男人做的早餐差強人意,是聶長生喜歡的清淡口味的中餐,只是這個不知名的小城鎮里的要做出正宗的中餐還是有點難度,起碼一些食材和配料就不太好找。可是等了很久,樓下悄無消息,莊凌霄再沒有上來,聶長生走到窗前,看到了兩個魁梧的保鏢撐著黑色的雨傘,標桿一樣站在門口。陰霾的天灑落淅淅瀝瀝的雨,這是聶長生來到這里這么久第一次看到下雨。莊凌霄出去了,這是很稀奇的事兒,他就算要外出,也會挑聶長生午休的時間離開,有時不用等到傍晚,他就已經急沖沖地出現在聶長生的面前。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吧,聶長生心想,他摸了摸先前莊凌霄印上來的唇印,嘴邊牽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窗外的雨絲斜斜的飄了進來,很快就把窗前的地板打濕了,聶長生卻沒有關窗的意思,眼里看著窗外的斜風細雨,又陷入了漫無邊際的沉思。“篤篤篤!”一陣敲門的聲音拉回了聶長生飄回過去的神思,他驚異地看著那扇合著的門,門是虛掩著的,由于手鏈的長度所局限,聶長生根本走不到門口,所以莊凌霄從來都沒有鎖過臥室的房門。更為重要的時,莊凌霄進臥室時,從來不敲門。竟然不是莊凌霄???聶長生腦海里冒出大大的問號,這座復式房子,絕對是莊凌霄的禁區,除了莊凌霄可以自由進入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許踏入一步,聶長生就從沒見過任何一個陌生人靠近過,就連守在門口恪盡職守的保鏢也從來沒有踏足過房子一步。聶長生豎起了耳朵,仔細辨聽了一下,敲門聲又消失了,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聽,可是又一次的“篤篤篤”敲門聲無情地打破了他的想法。聶長生警鈴大震,他支起了腰,走到了窗前,院門口的兩個保鏢依舊巍然地聳立里,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褲管,他們置若罔聞,似乎完全不知道有人已經闖入了房子一樣。“誰?”聶長生低聲問,語氣里多了一絲防備,一絲森冷。房門緩緩的被推開,一個陌生的東方男人站在聶長生的面前,他身上帶著水霧,頭發糾結在了一起,濕漉漉的,顯然在雨中呆過了一陣子。“聶先生?!边@個男人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他小心翼翼地從褲袋里取出一部裝在密封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