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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他的年齡稍微大了一點,又或許是因為成長的環境不同,聶長生在他們的跟前,更像是一個疼他們憐愛他們的兄長,一個能包容他們的任性與幼稚的老師。馮厝環顧一下四周,大家都被低迷的情緒感染,喪氣地低著頭,沒有打氣筒,有救生浮具也沒用,似乎預感了自己的命運也快要遭遇橫禍一樣,眼里裝著的泉水彷徨、無助、痛苦等等各種不同的悲哀。他聽到了聶長生的哽咽聲,那是區別于隱忍的怒意,溫和的聲線,還有急促的喘息,馮厝呆呆的站在聶長生的身邊,有那么的一剎那,他想將他的哽咽變成快樂的笑聲。他好像還沒聽過聶長生的笑聲呢。“我上去找打氣筒?!瘪T厝堅毅的聲音在船艙里響起,“你們看看還不能找到食物?!?/br>“我跟你一起去?!甭欓L生揩去眼角的淚跡,用毋庸置疑的聲音回答。“不,你留在這里!”馮厝拍拍他的肩膀,用下巴指了指大家,“看看這些人,沒一個可靠的主心骨,就是一盤散沙了?!?/br>“可是……”聶長生還想堅持,馮厝已經把頭轉到了那個中年逃犯的跟前,對他說:“胖子,要是我沒下來,你就弄一些墻板,木板,什么板都行,跟大家一起活下去?!?/br>中年逃犯重重地點頭,他其實早就在心里盤算了要摳下木板在危急關頭自救一把的了,只是沒想到被馮厝先將了一軍,也不為忤,一口應允了下來,道:“老大,你小心一點,我們大家等著你!要是有幸能活下去,我一點去投案自首,再也不出他媽的海了!”馮厝點點頭,又搖搖頭,指著聶長生道:“現在開始,他是你的老大了?!?/br>“不,”中年逃犯表現得很硬氣,大聲道,“一日是老大,終身是老大!老大,別說喪氣話,我們等著你凱旋回來!”“死胖子!”馮厝笑罵了他一句,轉而再對聶長生道,“聶先生,我有個養女,今年才五歲,她跟我媽住在一起,你以后得空了,替我看看她們?!?/br>在場的除了范丹斯和那幾個船妓,剩下的都是華人,聽出了馮厝這是在交代遺言了,個個臉上露出哀戚的神色,幾個平素跟馮厝很好的船工也上來跟他擁抱,賜福。“你自己的女兒,自己養!”聶長生拉住了馮厝的手臂,一絲不茍地道,“我只有一個養子,今年十三歲了,他吃過苦,會做飯炒菜,喜歡小貓小狗,非常調皮搗蛋,學習成績不怎么理想,你得空的時候就陪他遛遛狗,玩玩游戲,或者說說你的經歷……”馮厝沉下臉,打斷他的自言自語:“我最討厭熊孩子了!”那個年輕人不知道聶長生是馮厝任務的保護目標,打圓場道:“你們都別吵了,我們三個一起去,行不行?”“不行!”兩人異口同聲地否決了他的話,不服輸的試圖用眼神說服對方。兩人正相持不下時,警報擴音器再次響徹頭頂。“這里是XXXXXXX海軍,船上的人聽著,放下機械,走出船艙,我們不會傷害任何人!我們絕不傷害任何人!”以上的話是用英語和漢語不斷重復的內容從擴聲器里傳來,二等艙里的人喜出望外,紛紛抱住身邊的人,喜極而泣的眼淚嘩嘩不停地滾落。“老大,老大!救援隊,是救援隊!我們的救援隊到了!”中年逃犯興奮地叫道。大家都忘乎所以的相互慶賀起來,那幾個船妓更是載歌載舞,甚至有兩個太嗨的開始脫起了衣服,仿佛從屢屢陽光穿過萬丈深淵,投射出一片暖意普照在漆黑的大地上。只有清醒著的人斂著眉,看著他們又笑又跳又哭又罵。“你怎么看?”馮厝問。“他來了?!甭欓L生低下眼,握著槍的手顫動著,一手潤潤的汗漬。“什么?”馮厝不敢置信他的態度變化這么快,明明先前還很篤定來的人不是救援隊。“他來了?!甭欓L生抬起頭,眼里是不可置疑的目光。雖然沒有親眼看到甲板上的情形,可一個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呼喊卻漸漸響徹在耳邊,那么的近,那么的急,那么的清晰。“師哥?!?/br>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用這么親昵而曖昧的稱呼喊他。聶長生還記得,那個半路轉學過來的人,是那么不情愿的承認他是他的“學長”,理由是“明明小我一歲,好意思做我的學長?”“我比你早在這里學醫?!彼€記得當初的自己這么回答。“那也不行!”那人似乎還帶著一點不服氣的情緒。“隨便吧?!蹦菚r剛好上課了,聶長生也便沒有堅持,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多么小的一件事兒,他攤開記筆記,開始記錄筆記。“隨便也不行!”不料那人卻不依不饒了,搶過了他的筆,玩起了轉筆。“那你想怎樣?”聶長生看了他一眼,拿出第二支筆,繼續寫筆記。“嘖!”他似乎想說什么,可是講臺上的卞教授卻點他的名了,還問了一個較為刁鉆的問題為難他。當然,那個人不僅沒有出糗,還獲得了全班的鼓掌稱贊,就連很少表揚學生的卞教授也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孺子可教”。于是關于“學長”的爭執就擱置了下來,直到兩人一起度過了許多個日子,直到彼此的了解加深了許多,直到新的一年里,又涌進了一批新的學子。他們乖巧地喊他“學長”,校園里,飯堂前,圖書館內,cao場上……一句句,一聲聲,那么的親切,那么的熱誠。落在莊凌霄的耳朵里,卻格外的刺耳,每一句“學長”像沾了什么惡臭的瘟疫令他反胃又反感。直到莊凌霄第一次給聶長生做生日。其實也只是簡單的訂了個蛋糕和啤酒,當聶長生吹滅了蠟燭之后,莊凌霄灌了一口啤酒。“喂,許了什么愿望?”“希望你不要再喊我‘喂’?!?/br>莊凌霄維持著喝啤酒的動作一動不動,直到聶長生切了一塊蛋糕遞給他。“謝謝,”他咬了一口蛋糕,嘴里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咦?”聶長生新奇地看向他,“你喊我?”“嗯……”咬著蛋糕的聲音依舊模糊。“嗯?”聶長生還是不確定,他依稀覺得剛才他稱呼他的并不是“學長”,更不是姓名。“師哥?!鼻f凌霄附在他的耳邊,混著蛋糕的軟香和啤酒氣味的稱呼,就這么毫無預警地烙印在聶長生的心扉里,珍藏在只屬于彼此特別的記憶角落。馮厝很謹慎,即便頭頂上的擴聲器不斷循環著同一內容,他也沒有讓大家走出船艙。等到全副武裝的海軍矯健地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時,繃緊神經的大家才有了重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