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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有半分多鐘的摩挲雜音,聶長生似乎獨自走到一個較為僻靜的地方,才繼續這通電話:“喂?醫院重新租賃了公寓樓,也算是照顧了我,分了我一間,行旅我也搬了過來了,這些天謝謝你的收留,今天晚上就不回你那了?!贬t院也只是幫在職的醫生做中間人介紹就近又便宜的公寓方便大家上下班,聶長生的舊公寓爆炸這么大的事情早就鬧得家喻戶曉了,所以這次租賃了新樓,誰抽到了哪樓,交錢入住就行,聶長生是醫院的中流砥柱,當然額外照顧了。聶長生的舊公寓什物今天才托搬運公司搬了過來了,沒成想竟然遇上了寧子沁,還又恰巧的遇上莊凌霄打來的電話,原本,他還打算今晚回一趟別墅區,除了向莊凌霄坦誠搬了新公寓之外,那里還放著一個裝了各種正價的行李箱。聞言,莊凌霄的眼神一暗,口中呼出粗重的喘氣聲,額上的青筋若隱若現,顯然進入了暴怒的邊緣,他怒極而笑,低低的從聽話筒里傳到聶長生的耳膜里,像極了從地獄來的惡魔的冷笑:“很好,聶長生,你很好!”爾后便是“咔”的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通話立即陷入了忙音之中。而整個下午,聶長生也是鮮少的心神不寧,以往只要拿起病例便會聚精會神鉆研起來的他,現在手中的文件只是三四頁,他居然翻了一個小時還沒有看完,好不容易翻到最后一頁了,又怔愣了許久,不自覺地將目光鎖在平日里常常叨擾煩憂他的座機上,卻不知為什么它至今依舊紋絲不響。電量充足信號滿格的手機也偃旗息鼓,這個號碼原本就很少人才有,除了一兩條早上發來的本地的天氣預報,溫馨提示外出的人注意保暖的信息,就再也沒了聲響。聶長生以為,那個氣急敗壞的男人起碼會找他的茬的,像以前那樣,不是嘲諷數落就是怒語相向,以宣泄他的焦躁與不滿。可是,時鐘已經指向了五點了,等待中的詰問沒有到來,也沒有欲加之罪,更沒有興師問罪,不動聲色的莊凌霄完全脫離了聶長生的預算,這里陌生的莊凌霄,聶長生心頭的局促不安更加的鮮明起來。桌子上沉寂多時的鈴聲驀地響起,響蕩了寧靜辦公室的每個角落,聶長生心頭一顫,執筆的手頓了頓,下意識的掃過來電顯示,是同科陳醫生的辦公室號碼,說不清心口被什么情緒填塞,聶長生接起了電話,簡略地交談了幾句,原來對方今天晚上有急事需要回去處理,想找聶長生調個晚班。院方為了留住醫術精湛的聶長生而刻意將他安排上日班,同科室的醫生早為他的嚴謹治學折服,又打聽了他收養了一個頑劣的小孩,晚上必然非守在家里不可,因而倒也沒什么非議,如果不是遇上脫不開身的麻煩事,誰也不敢請聶長生頂班的。醫院的同事也有小孩就讀在九中,所以賀鴻梧常常闖禍的事,在醫院里幾乎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賀鴻梧最近還惹了大麻煩,被學校退學在家,更是大家茶余飯后的談資,只是他們不知賀鴻梧已經轉去了實驗中學做了內宿生,不然單身的男醫生很容易被抓來暫替值班的缺,聶長生又是單身女護士青睞的人,定然被內定為值夜班的第一人選。之后又有兩個電話進來,都是醫務上的事情,聶長生揉揉眉心,想將困擾他的雜亂思維的瑣事悉數撇清,不料事與愿違,心頭的煩亂滾雪球一樣的愈積愈多,愈積愈大,作繭自縛一樣,手腳被困得動彈不得,一顆心仿佛要窒息一般,陡令他無力掙扎。自己明明已經選擇了逃避那個暴怒的男人,卻因為莊凌霄的銷聲匿跡而顯得恍惚不定了整個下午。悵然的時間靜靜地流淌著,夜色不知不覺裹在了黑深的帷幕里,霓虹燈光不敵寒流的侵蝕,發出微弱的光芒。夾著潤潤水氣的風被三五個探病的人帶到走道里,出勤的護士哆嗦著身子縮起了脖子,嘴里嘟嚷著幾句埋怨天冷的話語,腳下加快了步伐走到病房里給病人打點滴,其他的護士則明智地留在崗位上享受暖氣。小助手早已無影無蹤了,他的女朋友身體不舒服,大概是吃了自制的雪糕,上吐下瀉了一個晚上,今天索性連班都翹了,連累到了小助手上班也心不在焉,聶長生索性讓他提前下了班。那些年輕而怕冷的護士雖然對聶長生抱有好感,卻不敢靠近清冷的他,以免“雪上加霜”。靜謐的辦公室里,只有颼颼的風從開了一道細縫的窗里灌入,聶長生寧愿被寒意包裹,也不愿被煩憂困擾,那樣他根本沒有辦法好好工作。喝下最后一口冰涼的咖啡,唇腔里貯滿了苦澀的滋味,聶長生掏出還是毫無動靜的手機看了再看,確定沒有錯過任何的動態,莊凌霄沒有一同留言,沒有一條信息,更沒有再撥打任何一個電話,那個驕傲的男人,不知在這個時間里會做著什么?是枯坐在空寂的別墅里一邊吃著油膩的外送一邊等著自己嗎?抑或已經躺著哪處的溫柔鄉里,根本就不曾想到自己……還是再去巡查一圈罷,聶長生嘆息一聲,免得又陷入胡思亂想的怪圈出不來。開門而出,利劍一般的冷風撲面而至,窗簾被刮得獵獵作響。聶長生正要帶上門,靜悄悄的走道里只傳來“篤篤”的皮鞋敲打冰冷大理石的聲音,他順著聲音望過去,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走道上白熾的燈光,長長的影子一直拉到聶長生的腳下。那道影子很快就漫過了聶長生的膝蓋,直到重疊到他的身體,聶長生一動不動怔怔地望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莊凌霄。“你……怎么來了……”聶長生聽出自己的聲音是艱澀的,大概是被眼前這個男人所散發出來的冷冽氣勢所震懾,莊凌霄發梢綴了細小的雨絲,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外套的肩膀上濕了大半,領帶不翼而飛,襯衫領口被扯得松垮垮的,帶著血絲的眼瞳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猛獸一樣打量獵物的眼色,莊凌霄舔了舔干燥的唇,嘴邊噙著一個狂野而不馴的笑容。怦然心跳的聶長生深深吸了一口附帶在莊凌霄身上濕潤的空氣,頓覺呼吸停滯。莊凌霄冷冷地看著他,冷厲的眼光似乎要剝光他身上的衣物,赤裸裸的將毫無遁形的他看穿似的。聶長生退怯的垂下眼簾,即刻遭遇莊凌霄的大掌用力地捏住了他的下巴,悶痛中只聽到莊凌霄“嘖”了一聲,醇厚低沉的聲音與周圍的空氣融為一體:“怎么來了?因為我病了啊,當然要來看醫生了?!?/br>刻意把“看”字說得極重,聶長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莊凌霄那雙帶著血絲的眼瞳里蘊藏著滔天怒火,心顫顫地抽搐了一下,沾了汗漬的手怎么也推不開莊凌霄鉗制自己的大掌。而遭到阻擾的莊凌霄冷哼一聲,心頭的盛怒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