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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人魚離開之后,艾格雷站在原地靜立了很長一段時間。他默默地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然后走到窗邊朝大海的方向看去。那個危險卻美麗的生物早就已經失去蹤影了,地面上也沒有殘留任何痕跡。艾格雷猜想著他的去想,并且尋思這是否會是他們之間的最后一次會面。生命的河流無比漫長,他在之后的日子里說不定還會遇見其他像人魚這樣神秘的生物——他希望自己真的能這么幸運,因為這是令祖父那位慈祥的老人終身自豪的事情。往海面上觀望了一段時間,并且確定那條人魚的確沒有再次出現之后,艾格雷嘆息了一聲,轉頭看向房間地面上那些桌椅的碎屑。人魚看起來似乎并沒有想要主動攻擊他,他可能的確太過緊張了。艾格雷一邊反省著自己,一邊取出清潔工具將那些碎片和殘渣清掃干凈,以免誤傷到自己。當清掃到角落的時候,他看見了那幾個珍珠貝和未經打磨的原生珊瑚。即使他對這些上層富人們才會把玩的小玩意兒并不怎么感興趣,但卻知道這些東西所代表的價錢有多么驚人。也不清楚人魚會送他這些東西,到底是因為海中的確只有這些東西最為閃亮美麗,還是人魚其實非常清楚人類的喜好和貨幣流通方式。在見識過人魚清澈睿智的眼神之后,艾格雷更加偏向于第二種解釋。他將那些還沒有完全干透的海中產物撿起來,思考了幾秒后,還是沒有浪費人魚的心意,將珊瑚收好放進抽屜之后,他又將那幾個珍珠貝放進了裝著海水的魚缸,將魚缸的底層鋪上了些細沙。他沒太了解過該怎么養好這些小生物,所以打算在將房間整理干凈之后打開電腦查查看。雖然不清楚人魚到底是想讓他怎么做,但他個人不需要太多金錢,所以也沒有把這些玩意兒販賣掉的打算。放下清潔工具后,艾格雷蹲在墻角看了看那張被人魚一尾巴就掃成了好幾段的木桌子,最終還是放棄了要自己找幾段木板來修好它的打算。集市這個時候肯定已經沒什么商人在了,小鎮最中央的商業街上倒是可能還有賣家具的店面開著,不過艾格雷不急著更換壞掉的桌子,所以盤算著明天早晨再去。他得在夜晚保證光束始終明亮,所以自然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將整個晚上都滿足地睡過去。好在他還年輕得很,偶爾在溫暖的下午補補覺就能將精神完滿地恢復過來。天氣預報提醒說這兩天會一直陽光明媚,并不會再有那么大的暴風雨出現,不過艾格雷在吃了幾次虧之后,就不再相信天氣預報如此不準確的報道了。他在完成學業并且回家之后,就開始詳細地翻越祖父的筆記,從祖父長年累月積攢起來的經驗中學習有關于氣象的知識,嘗試通過自己的能力來判斷天氣。他還掌握得不算太好,不過至少也不會比天氣預報還要偏差得更遠了。躺上床之后,他輾轉反側,許久都沒能入睡,所以在后半夜的時候干脆坐起身站到了玻璃窗前,跟著巨大的導航燈一起凝望海面。人魚潛在海面之下,看見了這個和閃耀著的光束一起站立的年輕人。他實際上和人類一樣需要充足的睡眠,但在返回了深海區之后,他卻依舊還惦記著之前發生的事——他想看看這個年輕又帥氣的小伙子有沒有被自己嚇得無法入眠。結果小伙子的確還醒著,但卻似乎不是因為受到了驚嚇。人魚從來沒有和某一個人類近距離接觸過,所以他實際上對人類的想法和思維方式非常好奇,甚至于想要依靠與他們直接交流的方式來得知海洋與陸地智慧生物之間的不同。但是他做不到,因為人魚的聲帶和喉管更加適應大海與咸澀的水液,在構造上就與人類有著極大差距。他們甚至無法對話。人魚一邊讓自己的視線穿越海面,一邊陪著這個年輕人一起像兩個通宵街機對打的愣頭青一樣熬夜,想著自己或許還能在這個島嶼附近再多逗留一段時間。第6章人生充滿了黑歷史艾格雷最終還是在黎明到來時睡下了。被太陽包圍的白天不需要燈塔的守護,他將各項設備全部檢查完畢后就躺上了床,閉上有些干澀的雙眼,將自己的思緒投入夢境。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則已經到了連太陽都開始下沉的午后。這大概是整個黃昏島除了夜晚之外最安靜的一段時間,商人們照顧著自己的店面,但由于沒有多少客人,所以許多憨厚的男人都會選擇打個盹兒。姑娘們則大都不太愿意浪費掉這樣一個美好的下午。她們會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前往鎮上的商業街看看有沒有自己心愛的衣服上架。小孩子就更不用說,他們自幼生長在這個小島上,甚至比一些離家多年、才剛剛返回家鄉的大人都要熟悉黃昏島的地形。這幾年小島上也有不少變化,至少艾格雷就不敢擔保他真的能走到哪兒都不迷路。他洗了把臉,把自己收拾干凈,然后拿上遮陽的帽子走出了燈塔。黃昏島所處區域的陽光太烈,島上的居民們在下午出門時大多數都會選擇帶上帽子或者遮陽用的外套。倒不是因為懼怕這么點兒陽光,只是在沒什么工作的時候也得盡量保護一下皮膚不被曬傷。艾格雷記得自己小時候就經常毫不在乎地光著胳膊在海灘上玩耍,他的祖父每次都會把他強行拉回燈塔,在他的兩只手臂上套上薄薄的細紗袖套之后,再給他戴上一頂帽子。他一開始還不太樂意,認為祖父多此一舉——直到他看見鎮上醫療所里那個因為曬傷需要上藥而嚎啕大哭的同齡孩子。艾格雷至今為止也還是不清楚為什么這座小島上的陽光會這么毒辣,但這卻并不影響他熱愛黃昏島與島上每一件事物的心情。老人去世之后,他偶爾也會想起自己那一對似乎永遠都只存在于照片和畫像上的父母。他們離開的時候艾格雷還太年幼,從小到大他的身邊都只有祖父的陪伴,而現在那位慈祥的老人也已經離開了,縱使他再如何獨立成熟,有時候也還是會覺得有些落寞。在走去集市的這一小段時間里,艾格雷總是喜歡放任自己的思緒四處亂轉,回想著快樂或者不快樂的事情,體會祖父曾經描述過的各式冷暖與情感。他還年輕,在各方面的經驗都算不上豐富,能夠爭取到掌燈人這個職位已經實屬不易,更何況有效且順利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不過他個人認為情緒這種東西本來就令人捉摸不透,既然產生并且涌現了上來,那么無論是愉悅或是悲傷,他都能坦然接受,并且相信自己可以承擔。他的樂觀與淡然使他撐過了整個沒有父母的童年和祖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