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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山莊,這里有天然地熱比旁的地方暖和,還有湯池再側,陳閣老向來不虧待自己。因此,秦奚往長寧山跑的勤快,臘月之際,朱定北幾人也在長寧山莊小住了幾日,直到小年夜前才依依不舍地回洛京。貞元二十二年,臘月二十。樓家兄弟不放心祖父一人在府中,只在山上住了一夜便回京了,秦奚要多陪陳閣老兩日知道小年當天才會同陳閣老一同返城。寧衡在兩天前就被太后娘娘的懿旨召入宮中分,路上只有鎮北侯府的一行人。水生在馬車廂里求著小少爺別褪衣裳生怕他著涼,待到朱定北果真脖子冒汗,才許了他將外袍散開。“真好,小少爺果真恢復如常了。以前在鮮卑,您可是出了名的小火人,冰天雪地也只用穿一件薄棉衣,在雪地里行動自如還能代招雪兔呢!那時候小的不知道多羨慕您,這兩年可把小的擔心壞了,現在真好——!”朱定北原本捧著一本書假裝忙碌,可這個辦法顯然沒辦法叫興頭上的水生娃子閉嘴,只好蔫蔫地聽著,直到——他猛地扯過水生,往車廂外滾去!“全軍戒備!”隨著朱定北脫口而出的指令,一只利箭應聲破空而來,穿透車廂!第112章長生脫險“全軍戒備!”情急之下,朱定北將前世少帥的行事風格帶了出來,在刺殺者的第一箭到來之前他已經更快地作出反應——棄車,抽刀斬斷車馬,將水生往駕車的馬背上丟去!在他和車夫看看跳下馬車時,第一箭射穿了馬車廂,之后第二箭第三箭!數十箭接踵而至,將馬車廂射成了一個馬蜂窩!箭矢射滿車廂,驚馬嘶叫脫離了車轅帶著水生疾馳而走,朱定北和駕車的府兵跳下馬車,馬車后隨行的四個府兵跳下馬向他沖來,馬車轟然倒塌——一切僅在瞬息之間!府兵第一時間將朱定北抱上馬,“小侯爺快走!”他的刀背堪堪貼上馬屁股,第二批箭矢已經從四方射來!“來不及了,放警哨,往回沖!”朱定北沒有多說一句廢話,他讓水生離開,一方面是因為他的武力最差,另一方面則是要他回城求援。已經對長寧山示警,哪怕這里已經和長寧山隔了一段距離,但他的百名殘兵從未停下訓練,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趕來救援。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了。朱定北冷靜地分析,敵方的人手在他們的十倍不止,單單只是遠程的弓箭手就已經有六到八人,而且各個都是百步穿楊的好手!他厲眼掃過右手邊的農田和左手邊的矮山,果不其然,在他們反手往來路狂奔的時候,農田和矮山上埋伏的人沖了出來!人數竟比朱定北預料的還要多!上百人!多么明目張膽的刺殺!完全不給他任何逃生的可能!五名府兵將朱定北合圍其中,護著他試圖撕開一條突圍之路!但寡不敵眾,很快他們身上就挨了不少刀子,血濺了朱定北滿臉,他吼道:“支撐一刻鐘,往山上走!”只要等一刻鐘,長寧山的救援就會到。可這太難了!一百人對六人,哪怕鎮北侯府的府兵各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也不是這些明顯是受了極端訓練的暗殺者的對手。朱定北雙手抬著刀,眼前被一片血霧遮蓋,他費勁地眨了眨眼睛才能看清。府兵們最終沒能如愿,前后不過一炷香時間,他們已經相繼倒下,最后一人拼盡最后一絲氣力也只能將他往山上多推開了幾丈遠。“小侯爺……”聽見府兵不甘心的痛呼,朱定北雙目赤紅。憑借前世對敵的經驗,身體幾乎反射性地做出躲避的動作,他被殺手包圍在中間,亂刀坎來,若非他現在身量小,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無處可躲。他矮身砍掉最近一圈的殺手的腿,以一敵百,苦苦支撐。最后腳和背上各中一刀,才堪堪往山林間狂奔而去。在絕對的強勢面前,再多的計策也只能解一時之急,他根本無處可躲,山林再密也敵不過這么多雙眼睛,還有精準的弓箭手的攻擊。但他沒有別的選擇,在這里他至少能夠借助樹林的優勢多支撐一會兒。一只箭矢穿透了他的肩膀!朱定北咬住牙根,終于拖到了他要到的地方,借力跳下斷壁,不顧身上的傷往漢水反向狂奔而去!身后的箭矢幾次三番都險險從他衣服上擦過,終于!來到漢水分流河道處,停也不停地往下跳去,將手中長刀往一個方向狠投出去!“追!”一個又一個人跳下水中,往朱定北水波未散的方向猛追,岸上的腳步聲紛沓而去,朱定北在水下不敢輕舉妄動,憋得胸口炸痛,滿臉腫紅,直到再聽不見人聲和腳步聲才敢在水下分離往相反的方向游去,直到力竭,才不得不爬上岸邊。他篤定那些人很快就會發現被誤導的事實往回追,怕水跡暴露自己的行蹤,他毫不猶豫地將濕重的衣服連同鞋襪全部脫下丟進水中,又伸手在河道壁上抓來濕爛的泥土迅速抹滿全身,按著肩膀抿緊嘴唇往密林中躲去。血水溢出唇線,不一會兒就將他的嘴唇染紅。眼前黑白更迭,視線渙散,他知道自己已經支撐到了極限,撐著最后一口氣爬上一棵喬木,扯過藤蔓將自己粗糙地綁在了高處樹干上,再也撐不住地昏死過去。老侯爺乍然聽說朱定北被刺殺之事,起身之時冷不防打了一個踉蹌。他推開扶住他的管家,暴怒地吼著調動全部府兵,縱馬往西郊而去!百兵府兵在老侯爺的率領下穿過洛京大街,甚至和阻攔的巡防營大打出手,傷了不少人,動靜之大在頃刻之間就轟動了整個洛京。貞元皇帝聽聞后臉色一變,而后沉眸問道:“死了?”東升太監:“還未找到,但從現場的打斗痕跡來看那個孩子絕無生還的可能?!?/br>貞元皇帝聽后眉頭一擰,再未有一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日薄西山的時候,朱定北被后于長寧殘兵一步趕到的老侯爺找到,而重傷的朱定北竟還有微弱的氣息。命懸一線,幾經搶救,朱定北恢復意識時,新年都已經過了。“乖孫兒,乖孫兒……”老侯爺沒自覺眼淚已經滾落下來,顫抖著手貼著朱定北的臉,想問他是不是痛是不是難受,反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