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擰眉頭,他不知道朱定北是怎么察覺到貞元皇帝對朱家的忌憚的,但若以這樣的惡意揣度皇帝,實在不妥。雖然……他自己也有過同樣的懷疑。他并不愿意讓朱定北cao心這些,他就是思慮過重才會生了心病。但想到方才朱定北那句看似戲言卻飽含沉重的話,告誡孫兒的話也再說不出口。鎮北侯府總要有個人扛起來,而比起這孩子的兄長,朱定北能做得更好。老侯爺又看了看屏風上的邊防圖,索性讓朱定北少琢磨些,把自己的想法開誠布公道:“也可能是有人著急了?!?/br>朱定北疑惑地看著他。老侯爺:“你想啊,皇帝有幾年沒有新的皇子再出世了?今年最小的七皇子也有六歲了吧?六年啊,皇帝陛下也不過三十有六,都是男人,滿院子美人怎么可能忍得了??摄妒菦]鬧出人命,這肯定是他自己有意為之?!?/br>貞元皇帝對后宮雖去得不頻繁,但絕對是雨露均沾不偏不倚。這六年來沒有龍子再出生,那想必貞元皇帝定有意在已有的皇子中選出太子的人選。朱定北立刻會意:“但皇上還是沒有立太子的意思。也就是說,有皇子的娘娘都有嫌疑,就算是黃貴妃和阮淑妃也有可能是自導了這一處好戲,對陛下施壓?”她們如果身涉其中,她們背后的親族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那這件事可更加復雜了。老侯爺長嘆息:“所以咱們大靖開國到先帝那輩,后宮也沒幾個一品世家出來的妃嬪。前朝不就是外戚干政才攪得名不聊生,瞧瞧現在,當時先皇要不是無計可施,也定不會讓陛下承受這樣的壓力?!?/br>朱定北閉了閉眼睛。如此一來,麗嬪腹中死胎也未必是皇帝所為了。畢竟不僅貞元皇帝忌憚陳閣老,那些皇子們只會比他老子更忌憚。后宮的娘娘們又怎能容許陳氏產子,給她們本就難分勝負的局面更添兇險呢?“長生啊,這件事鬧得再大,也不會驚擾到軍方的。洛京這些老狐貍都未必能想明白的事,你個小崽子費這個神能兜出個屁,別胡思亂想了?!?/br>老侯爺說。朱定北點了點頭,“阿爺,我都明白,也就是在你這里才說兩句?!?/br>老侯爺笑了聲,摸了摸他的頭,忽而道:“如果真像你所說的,有人給皇帝老子擺了一道,那這洛京可要熱鬧了?!?/br>他語氣里也有藏不住幸災樂禍,直讓朱定北也笑起來。皇帝就是太閑了,給他找些事做,少想起朱家幾次也不錯。第28章西郊踏青先皇壽祭,麗嬪產下死胎的后續紛爭并沒有穿過護國寺的高墻攪擾了太后娘娘對先帝緬懷的虔誠。大靖歷代皇帝葬于皇陵,但都在護國寺塑有金身。這三日祭奠,太后不假他人之手,親力親為地用高僧誦經開光的佛露為先皇清凈金身,又日日念經到深夜。回了宮中,也不管皇嗣毒殺案子鬧得多大,太后直接閉宮,不說前來請安的嬪妃,就連貞元皇帝都吃了閉門羹。不過眾妃也都習以為常,每年太后祭拜先帝回來,心情都不甚美妙。翌日,寧衡重返學堂。樓安寧被他兄長拉著,還閉著眼睛直打呵欠,亦步亦趨地走進來。樓安康見了寧衡,便帶著胞弟到跟前與他招呼,樓安寧鼻子動了動,踮腳將腦袋搭在樓安康肩膀上,睜開迷糊的眼睛,張牙舞爪道:“什么味道這么香,阿衡你又給長生開小灶了對不對?我的呢,我的呢?”朱定北哈哈大笑,直說他這是狗鼻子,做夢呢還想著吃的。樓安康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頭,哄道:“再過幾日休沐,讓寧大叔專門給你做一桌?!?/br>樓安寧又張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眼角都有眼淚擠出來,雙手攀著他阿兄,索性趴在他背上繼續睡他的。秦奚嘿了聲:“這小子昨晚做賊去了,怎么還沒睡醒?!?/br>樓安康無奈道:“他在阿爺書房見了一張農器圖稿,昨夜擺弄了一晚都沒睡?!?/br>“該?!鼻剞尚ζ饋?,“那圖稿又不會跑了,用得著廢寢忘食嗎?!?/br>朱定北:“他廢寢可沒忘食?!?/br>幾人聽言都笑起來。馬超課上課后來去匆匆,很是安分了一段時間。樓安寧直感嘆皇后娘娘出了事對咱們也不是沒好處,至少這位可算是折騰不起來了。這自然是天真的玩笑話。但總歸這件事再大,對在國子學進學府求學的少年們也沒有多少切身的影響。驚蟄已過,萬物復蘇。二月初十休沐這日,朱定北幾人相約到洛京西郊踏青。鎮北侯府在西面,幾人便都約在了朱家碰面一同出城。老夫人反復叮囑他:“踏青走馬都行,但切不可到林子里狩獵,才開春那些野獸可都饑不擇食,要吃不要命的。還有,切記不能下水,這天氣河水能把人凍僵?!?/br>六個十歲的孩子出去玩耍,身邊也每個長輩陪著,實在讓人不放心。老夫人一邊給他收拾,一面還不放心,推著老侯爺去挑了幾個府兵跟著。朱定北寧衡秦奚走馬在前,身后跟著三輛馬車。樓安寧眼紅,但他的馬術實在不好說,京城腳下百姓眾多,鬧出意外就沒有小事。樓安康許諾了出了西城門就讓他上馬,樓安寧才安分下來,眼巴巴地看著朱定北三人的背影,又是一頓嘟囔。洛京城風水極佳,不說南北向的洛水,和若干水澤,便是大靖第二長河漢水自西向東,由山勢指引環繞洛京。洛京西面山林密布,水深草肥,入目皆是青蔥春色,山花爛漫。到了一處寬闊水岸,幾人才下馬。樓安寧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雖然在馬背上不過三刻鐘時間且未曾疾行,但在馬背上一直保持挺直腰身的姿勢,也非常費勁。要不是怕他們笑話,樓安寧早恨不得鉆回馬車里躺著了。樓安康給他遞上水,瞧秦奚和賈家銘忙著讓家奴將馬車上物品拿下來鋪開,正想著過去幫忙,就聽見樓安寧狼狽的咳嗽聲。“小心點?!?/br>喝水都能被嗆到,對自己的胞弟他實在也不知道該說啥了。樓安寧一邊咳得滿臉通紅,一邊抖著手指讓樓安康看。后者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卻見一身武裝的朱定北竟閑適得站在馬背上,雙手連韁繩都沒拉著,反而抱著手一派悠閑。馬匹還帶著他往前走動,竟也沒教他摔下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