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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一竅不通,難道她還在京城幾十年還能沒有這些經營?老侯爺這才意識到自己想差了,出征在外這么多年,從不考慮女眷的想法,一時間也沒想到要老夫人做主cao勞這些事情。當即起身作揖:“老夫有眼無珠,可要勞煩夫人了?!?/br>老夫人掩嘴笑,這老匹夫糙人一個卻慣會?;^。“這倒不難,咱們也不請先生回來,國子學里國士甚多,便是極好的去處。我主要是怕長生不適應,要是在這里學書跟不上別人,我擔心對孩子不好?!?/br>“嗨,這有啥好擔心的?!?/br>他之前還擔心著臭小子來到這四方墻跑馬都走不了一圈的鬼地方要撒潑呢,這不也都好好的。他現在對小孫兒是一萬個放心,“又不要他考科舉,書讀那么多也沒處使勁,讓他學點道理回來就成?!?/br>老侯爺大腿一拍,就這么定下了。朱定北穿上國子學的學子服,渾身別扭。前生他除了回京述職和大婚的時候,沒有在洛京生活過幾日,在塞外風吹雨淋地長大,一身戎裝從未離身?,F在倒好,男子漢硬朗的膚色被洛京的水土養的娘唧唧的白也就罷了,連武裝都要褪下。擺了擺拖拖拉拉的廣袖朱定北的眼神暗淡了一瞬。老夫人卻是歡喜極了,這孩子除了那雙眼睛,這渾身氣度也像足了王家雋雅的家風??葱O兒別別扭扭甩了甩廣袖唱大戲似得給她作了個揖,屋子里的笑聲都沒停下來過。到了入學那日,老夫人特意起早,親自給朱定北梳頭。青色的學子方巾將硬質的頭發一絲不茍地包裹住,老夫人將兩尾青帶捋順,暗道這孩子的頭發倒是隨了他阿爺。用無味的頭油將細碎的發茬子弄服帖了,她細細打量了眼不情不愿的孫兒,得意道:“咱們長生長大了以后可怎么好,定是要被姑娘家搶去了?!?/br>朱定北向來知道洛京的貴女獨獨喜歡那細皮嫩rou的小白臉,如今自己與這等人作了堆當真不知該笑該惱。好在老夫人知道他一時不適應,便轉頭叮囑孫兒的伴讀。朱水生從小跟著朱定北,是他的玩伴也是他的長隨。上一次朱定北墜馬差點殞命,他當時都快跟著了斷性命,好在小少爺從閻羅王手里搶回一條命來。這之后就算不用別人吩咐,他也將朱定北看得牢牢的,好像隨時有人要害朱定北性命似的。鎮北侯府與國子學在洛京一東一西,朱定北被勒令不準騎馬,只能在馬車上沒滋沒味地坐了小半個時辰。山門前已經有人候著,領著二人走過百步梯見兩個孩子雖出了汗卻一點沒有喘氣,暗暗點頭。“小侯爺這邊請?!彼麨槌鮼碚У降闹於ū苯榻B了國子學內大致的情況。國子學內分蒙學,講學,進學,大學四階,蒙學自不必說,上面三階卻不論年齡不論身份,只看學問。有些人年至弱冠卻還在進學,而也有些少年年不及十一便已踏入大學。每個學階都有設立天地玄黃四個品級,學得快些的孩子就在天品受教,吸收得慢的話就在黃品,先生因材施教,不會怠慢每一個學子。又介紹了國子學內的幾處所在,最后說道:“瓊山后面是女學府,小侯爺若無長輩囑咐,千萬不要往那邊去,若是叫師長發現,可是要受罰的?!?/br>朱定北對那些小娘子不敢興趣,聞言痛快地點了點頭。說話間,講學的學府便到了。朱定北理所當然地被安排在講學黃品,老侯爺深知他的功底,讓這臭小子推沙盤還成,拿毛筆可真是比殺敵還煩。也是以己度人,體貼的老侯爺可不愿孫兒在國子學比不過那些飽讀詩書的小鬼頭,受什么鳥氣回來。正在講學的老夫子停下來,給朱定北挑了一個位置坐下,便端著書繼續說。意外的,這些孩子各個聽得津津有味,也沒有對他這個外來者表示多少好奇,反而聚精會神地聽講。朱定北心里納罕,也靜下心聽了一會兒,才發現老夫子講的不是他以為的之乎者也,而是一本縣志。比游記更深刻,縣志由幾代人編撰流傳,上面寫著那處的風土人情,神話怪談,奇聞異事,更有些奇花異草,確實很得這些足步不出洛陽府的孩子的喜歡。不過對于朱定北就沒什么吸引力了,他撐著聽了一會兒,眼皮子就開始打架。好在他到的時候已晚,很快撞鐘的聲音傳來,讓學子們休息一炷香時間,吃吃茶水舒活舒活筋骨。這才有人朝朱定北圍上來。“你就是大元帥的兒子?”那孩子眨巴著眼睛,顯然對于大元帥有著很強烈的憧憬。不等朱定北出聲,又一個人從他身后出來,竟是和這孩子長得一模一樣:“哈哈,阿兄,你看他長得像個小丫頭,大元帥肯定不像你畫的那樣,臉那么紅,眼睛還跟銅鈴一樣大。元帥肯定是長這樣的?!?/br>朱定北看著雙胞胎兄弟,略在心里過濾了下便確定了二人的身份。“我家里就有一個元帥,你要和我回家看嗎?”他對雙胞胎中的兄長說道。樓安康從小對元帥將軍就有無限的向往,不過一向乖巧的他雖然有些小激動,卻沒有答應。反而是他阿弟湊過來:“真的嗎?元帥是不是力大如牛,聲大如鐘。朝敵人吼一聲,他們就嚇趴下了?”朱定北卻沒想過樓尚書的兩個孫子小時候是這般模樣,也不知聽誰說書來的,把元帥想象得比年獸還可怕。“阿弟,別胡鬧?!睒前部蛋寻⒌芡砗罄死?,臉紅道:“多謝邀請,可是沒有阿爺同意,我們兄弟不敢上門打擾?!?/br>他語氣中不無遺憾,朱定北無所謂道:“那你就讓你阿爺同意,什么時候想來和我說一聲就行?!?/br>兄弟倆都激動起來。聽到他們說話的小孩三三兩兩聚過來,不一會兒就成了元帥長相的討論會。等到大元帥已經從一個紅臉大眼的壯漢,變成了一個白毛白須腳掌比山寬一手能遮天的巨人,解手回來的老夫子拍了拍教執,這伙孩子才散去。朱定北沒有進入一個新環境的拘謹,身邊都是孩子,在國子學從蒙學升上講學的同齡孩子卻沒有塞外孩童那般愛玩鬧,在學堂上規規矩矩,反而襯得他這個皮囊里住著二十七歲大漢的小子像個頑童似得。這新課沒有再講故事,老夫子把竹簡一一分發下去,指導孩子們學書寫字。面對的都是半大的孩子,正是沒輕重的時候,所以教案都是刻在竹簡上以防損壞。寫字則是在孩子各家自備的白紙上。竹簡上寫的正是前面老夫子說的縣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