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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何景陽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關唯生怕老徐以為自己是來告狀的,一進門就說不小心摔了一跤傷了手,給上點兒藥就成。老徐翻出碘酒紗布鑷子,甚至還有一瓶醫用酒精,非常老練地消毒上藥裹紗布繃膠布,最后端詳了自己的作品老半天,才不急不忙地說:“還好不嚴重,這幾天盡量別沾水,抽空去醫務室換藥。別告我你這一跤怎么摔的,反正我也不信,但是校規說得很清楚,打架算嚴重違規,有一次就退回原校去了?!?/br>“沒事兒,我不會到處亂說,我也不想讓我媽知道?!标P唯轉頭又看到了老徐桌子上那張照片。“我說你那好哥們兒呢?!崩闲煜掳蜎_何景陽一揚,“能走到青中都不容易,你要是打算好好地給自己一個前程,就別沖動。別仗著年輕就覺得有的是機會,也有的是犯錯和走彎路的機會?!?/br>何景陽咧嘴一笑不想回答,可是關唯牢牢盯著他不放,只好老實答應“知道了?!?/br>關唯噓一口氣,指著那張照片轉移話題:“徐老師,李杰他哥考到什么學校了?”老徐大概愣了有個五秒鐘,也不知戳著他哪根神經了,忽然就沉下臉來,不耐煩地把他倆往外推:“滾滾滾,一個兩個的凈給我添堵?!?/br>何景陽擔心他碰著關唯身上不知哪兒還有可能存在的傷,趕快插到倆人中間護著關唯往外退,一邊不滿地嘟囔:“知道了,這就滾!”倆人從教工宿舍區出來,想起老徐忽然炸毛的樣子,又疑惑又好笑。笑完了何景陽才想起來問:“李杰還有個哥???你怎么知道的?”關唯簡單地回顧了一下下午和趙炳才聊天的過程,何景陽這才明白難怪李杰回去之后不找他麻煩了。“是因為換班的事兒嗎?打你那人……”何景陽想問問清楚。“不是。別問,以后也別提?!标P唯掐斷話題,但看著何景陽一臉被堵住的尷尬,心里不忍,加了一句“我嫌丟人呢,而且我也不想回云州,更何況是因為打架被勸返,我媽得氣瘋了?!?/br>“真不是找我的???可你除了那事,平時都沒可能得罪人啊。那你以后別一個人……”何景陽說出來又覺得難為情,畢竟是他導致了關唯“一個人”的。“嗯,知道了,我叫上你?!睕]料到關唯卻答得痛快,那點兒難為情瞬間就消散了。哎,這算是和好了嗎?聽到關唯明確表示自己不想回云州,何景陽心底一松,覺得大黑夜的眼前卻一片光明燦爛,真想一個俯躍撲到地上,假裝擁抱了全世界。“何景陽,你得幫我打開水了,胳膊疼?!标P唯說。“哦。飯也給你打,衣服也幫你洗,還有作業,選擇題和判斷題都行,主觀題不行……”何景陽絮絮叨叨地說著,卻沒聽到回應。抬頭看去,夜色星光都映在關唯黑漆漆的眼里,含著一點兒笑意,說不出的賞心悅目。有多久沒有這樣了?何景陽體會著兩人之間睽違已久的平和寧靜,暗自下定決心:即便關唯以后再怎么樣,都要護著他。黃晉也好,別的誰也罷,都滾一邊兒去。大不了打一架,關唯打得,我難道打不得?失而復得的友誼,讓這段通往宿舍的路,在靜謐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溫馨。第33章回到從前回了宿舍,幾個人圍觀老徐包的大粽子,一致認為有礙觀瞻,勸關唯明天一早就趕快找校醫換個專業的手法。何景陽兌好洗腳水,等人都散開了,伺候關唯坐下,伸手去幫他脫鞋。關唯略覺尷尬,下意識地一躲,扭到了大腿,疼得蓄了兩眼淚。何景陽蹲著不動,也不說話。關唯忽然想起上學期自己洗衣服把指關節蹭破,何景陽也是這么低頭看著看著,忽然落到自己手背上的那幾滴淚。他心疼我。關唯心里一暖,也不掙扎了,乖乖看何景陽解開鞋帶,抽出鞋墊來烤在爐壁外面的鐵架上,褪去襪子。兩只凍得冰涼的腳伸進熱水盆的瞬間,關唯腦海里立刻浮現出四個大字:“舒服死了”,忍不住嘆一口氣,整個人都塌了下來,目光呆滯地看著何景陽頭頂的發旋兒在眼前晃動,一晚上緊張到現在終于神魂歸位。“何景陽……”關唯神志渙散地叫。“嗯?!焙尉瓣栴^也不抬地答,撩起熱水小心翼翼地拂過他的腳背。能這樣叫著他的名字,還能聽到他答應,真好。關唯心想。何景陽在給我洗腳,他想扭頭看一眼李杰的反應,可是累得實在不想睜眼了,管他呢。何景陽收拾完自己關燈上床,關唯已經睡著了。就是從王亞輝找他那天開始的吧,關唯睡覺時第一次背朝自己,而且再沒轉過來。雖然今天已經達成和好的默契,但他還是臉朝著窗戶下面那一截墻根兒。睡不著的時候,他在想什么呢?那一截墻根兒又不會給他說笑話,又不會忽然挑個公式讓他背,背不出來就伸手捏他凍得冰涼的鼻子尖,又不會伸手蒙上他的眼勒令他“快睡快睡”,又不會和他大眼瞪小眼,然后傻笑半天……何景陽忽然想起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小小一個人兒,伸出一只細瘦的胳膊,妄圖把那個裝填得滿滿當當的大旅行包拎起來,何景陽本想對這么一個事兒逼的同學假裝無視,看他出洋相。但是扭頭看到那么一張干干凈凈的臉上,兩只烏黑的眼珠子仿佛浸在水里般霧蒙蒙的,忽然就心軟了。何景陽小時候養過一只小狗,長不大,俗稱板凳狗,何景陽叫它凳凳。凳凳成天跟著他的腳后跟四處跑,遇到什么不明白或者驚奇的事情時,都會把小小的腦袋一歪,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也是這樣瞪著自己,十分信任和依賴地等他伸出援手或者給出解釋。何景陽由衷覺得,這位同學的這雙眼睛不該瞪著包,而是該瞪著自己。這樣,他就能一本正經地告訴他:不是我的包太重,而是你的力氣太小。可是這小家伙誰也不看,就那么用力提著大包僵在那里,一臉嚴肅的倔強——哎,沒辦法,誰讓他的眼睛和凳凳一樣呢,何景陽沒奈何地跨出一步,拎走了包,也決定了象對待凳凳一樣,給予這個事兒逼的小家伙寬容和擔待,不和他一般見識。只不過半年時間,這個小家伙就變了個樣。說生氣就生氣,說打架就打架,那個溫文有禮的干凈靦腆的關唯呢?被他剁了喂狗了嗎?怎么能說出那么刻薄的話——“你說我要是提出來和他換宿舍,你是不是挺開心?讓他挨著你睡這兒?”何景陽一想到那句話,心里就象灌進一股陰冷的風,喘不上氣來,恨不得把眼珠子睜裂了,才能盛下那些來回打轉非要搶著往外跑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