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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扇門,幾與石壁相平,籠著白霧,門后是什么一點都看不見。江臥夢道:“這處地宮進來不容易,按白蔓君所言,需得先找著三個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人。要出去就簡單了,卻僅有一人能出去?!?/br>江逐水只想與師父一道,在哪兒都無所謂。想到無論他與師父哪個出去了,便要同對方分開,心內便沒了一點想出去的念頭。只是這是他自己的想法,對師父未免太不公平。他抿著唇,沒有說話,不自覺看向何一笑。師父卻也正朝他看來,二人目光相接,江逐水眼里泛酸,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師父與他是同一想法。如此也好,若出去的人是江臥夢,有他在,倒不必為獄法山擔心了。雖處于這般境地,二人卻心有靈犀,一齊松了口氣,覺得這結果不差。江逐水正要同父親說,身后傳來一股大力,一把將他朝霧門推去。何一笑還沒來得及提腳,徒弟就沒了影。他反應過后,覺得這也是個可以接受的結果,只嘆了口氣:“師兄竟沒猶豫,就將逐水送出去了?!?/br>江臥夢道:“三人之中,他最年輕,我雖很舍不得,也知曉讓他出去最好?!?/br>何一笑無話可說。卻說江逐水眼前一黑,再看時又回到了冰室。他們離開的時間其實不久,任白虹與卜中玄的尸身仍在,姑射主人站在冰棺旁,見他一人出現,問:“何山主呢?”師父呢?江逐水低頭看見不知何時纏回腕上的軟紅綃,鼻頭一酸,再忍不住,落下淚來。江臥夢還他軟紅綃時,他便該想到對方的決定了。他初時還可遮掩,后頭淚水再止不住。姑射主人本想勸他,見他越哭越兇,立時不說話了,扭頭專心去看棺中的師妹。江逐水一邊哭,心里卻在想如何將師父救出來。其實并非沒有辦法。只需再尋三個修為深厚之人,將他們哄入地宮,便可把人換出來。然而如此之人難尋,不知要花費多少時間,更不知其中會否有意外發生。江逐水心里從三山想到浮玉山,又從浮玉山想到天下二十一山,最后連海外的十二玉瓊島都沒放過,算著有哪些人符合要求,其中又有哪幾個好騙的。哭到頭也痛時,他被一人溫柔抱住。“傻徒兒。為師在這兒?!?/br>江逐水抬頭見到那張熟悉面孔,懷疑是做夢。何一笑拉他手貼在自己胸膛上,道:“你摸摸,摸得清楚些?!?/br>江逐水仔細看他,見他一張俊美面孔微微發青,隱隱帶傷,忍不住道:“師父的臉……”何一笑神情微僵。“幸好出來了,不然我得被師兄打死在里頭?!?/br>江逐水這才有余心看別的,正見江臥夢站在后頭,面無表情看著他們。“師父與父親是怎么出來的?”江臥夢道:“搞錯了點事。不是進三出一,是進三留二。白蔓君加上那顆心,也算兩個人?!?/br>江逐水還未說話,何一笑貼上他耳朵,輕聲道:“我瞧師兄殺心未息,徒兒得救我?!?/br>【正文完】番外三伏天時,獄法山收進新弟子。然而孟玄同剛拔出蠱蟲,元氣大傷,仍需靜養,將學宮的事耽擱下來。原本可以找周樂圣,但經了詐死一事,江逐水與他生隙,短時間里是說不上話了。尤其對方早有預見,先跑了。當時雖有姑射主人保他安危,也算不上萬全,江逐水理虧,底氣不足,不好攔他。最忙的人是江臥夢。他重任了山主,又要與姑射主人一同處理涿光后事,短時間里抽不出空。至于江逐水自己,江臥夢沒有那毒的原方,只記得幾味主藥,與大夫說了后,沒幾天就配出方子。他謹遵醫囑,服下藥后何一笑守了他幾天,見沒什么異樣,才真正放下了心。如此他倒有了空閑,便去學宮看新弟子。何一笑與他并不住一處。當時傳聞他們以涿光詭計的名義壓了下去,旁人眼里,二人依舊是師徒,只幾個師弟妹知道內情,平時仍需有顧忌。江臥夢對這事一直不贊成,江逐水怕何一笑吃虧,平常也不敢與師父太過親近。這回學宮之事是正事,他好不容易找著借口,尋了師父同去。細說來,二人如今關系與從前并沒有什么兩樣?;蛘哒f,他們一直如此相處,時間長了,早習慣了。何一笑大略看過新弟子,記了幾個名字,留待之后再看。一旁江逐水正與山長交談,二人諸事理完,也不過半日時光。江逐水心中一動,轉頭望師父。許是心情不錯,何一笑近來少動怒,因要給江臥夢留個好印象,連頭發都束得齊齊整整,縱是從前認識他的人乍見了,也以為自己記錯人。然而于江逐水,無論是從前的何一笑,還是現在的何一笑,只要是師父,總是好的。諸事既畢,二人同來,自當同走,走著走著偏了路,往一小徑去了。小徑在學宮后,閑時總有弟子來,江逐水也和孟玄同在這兒走過幾回。江逐水與師父不懼寒暑,但也不喜日光曝烈,小徑狹窄,兩旁樹木卻高大,枝葉繁茂,辟出一片樹蔭。這處少人來,野草也豐盛,矮處只到人腳踝,最高處比膝高。何一笑不太敢在江臥夢跟前出現,問徒弟:“師兄最近還在忙嗎?”江逐水道:“涿光的事快了結了。父親在地宮三十年,將壁上文字記了下來,過段時日要想法子解譯。他將心笙帶在身邊,怕就是為了提前做準備?!?/br>何一笑心里咯噔一聲,覺得有些不妙。他神色才變,江逐水便發覺了。“師父?”“沒什么?!焙我恍Φ?。這就不像他慣來的性情了。他身體已經調養過來,但臉色仍比尋常人白許多,加之他玄衣星冠,一絲鬢發也未落下,看來竟比從前當山主時穩重。江逐水對師父極熟悉,見他今日里面衣裳似乎多穿了兩件,想起今日對方言語也少,忍不住多看了眼。“師父可是身體不舒服?”“……有些疲累?!?/br>江逐水聽了,忙攙著他臂膀,帶人往樹下暫歇。還沒到地方,何一笑喚了他一聲。江逐水才回頭,便被對方推了一把,背一下靠上樹干。今時不同往日,他雖意外,隨即反應過來,伸手環上師父腰,在對方唇畔親了親。何一笑一手墊在徒弟背后,免得人撞疼,見他這模樣,不由笑起來。江逐水做他徒弟的時候,謹言慎行,嚴守師徒界限,如今二人名義上沒變化,實際卻不是單純師徒,對方私下里溫柔體貼,事事順他意。可惜江臥夢看得嚴,他二人少有見面機會,錯失許多良辰。江逐水親完,將頭搭在師父頸窩里,拿側臉蹭對方頸上裸露的肌膚。何一笑的心被他蹭得癢起來。“這是與我撒嬌?”江逐水在別人與師父面前,從來兩副樣子,聽了這話仍抱著人不松手。何一笑忽悶哼一聲:“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