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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不過是嚴重的傷寒,現在已經在找最好的大夫治了?!?/br>張果和不空三藏對視一眼,皆露無奈之色,張果又道:“即便是傷寒,我等略通醫術,也當盡些心力,李少卿不必放在心上?!?/br>李家阿郎再沒什么可說的,為難了半晌,不得不由著他二人被楊婆子帶到了女兒的病榻前。短短兩天,原本光麗生輝的少女變得形銷骨立,眼看著臉上生氣一點點流走,沒什么活頭了。張果捋著胡子搖頭道:“這可真是罕見,又像是術,卻又不像是術,實在古怪。若不是柳家的人獻出了血涑子,只怕撐不過昨夜?!?/br>不空三藏雙手合十,解下了身上的袈裟蓋在了少女的被子上,道:“不錯,且看這樣子,這邪物似乎不是活的,不然也不會不懼袈裟……這究竟是招惹了何物?”兩人坐在房中沉吟討論,一旁站著的楊婆子眼淚汪汪。片刻后,一個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端著一個裝滿果茶的盤子進來了,她低頭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儀態優美,全然是大家閨秀的楷模典范,“兩位大人用些果子和茶水罷?”正是李家阿郎同他后頭娶的這位續弦生的女兒,李妙儀。兩人搖頭,似乎遇到了難解的謎題般緊皺著眉,都沒怎么有心情品茶吃果子。女子見狀,往床上的紗帳中瞥了一眼,試探性的開口,“不知我jiejie的病……可還有得救?”張果嘆道:“癥狀罕見,只怕我們即便找到法子,她也撐不到那么久?!?/br>女子泫然欲哭道:“那可該怎么辦?”一旁的楊婆子聽到這話一邊擦眼淚一邊狠狠瞪了她一眼,心中暗罵這小蹄子整日這樣裝著難道就不嫌累么?真的很做作很尬。房中正是一陣壓抑的悶燥,外頭忽然有侍女跑進來,高興的說:“楊mama,葉大人也到咱們府上來了,宛娘子的病定然有救了!”一旁的李妙儀動作柔美的輕拭了下眼角的淚水,不解的問:“葉大人?哪個葉大人?”“就是葉法善葉尊師啊……”這話甫一落下,張果第一個松快的笑了,捋了捋胡子說:“葉尊師也來了,甚好甚好,快快請他過來,三個臭皮匠一起想辦法,我倒不信治不了它?!?/br>小丫鬟聞言應了一聲,歡快的跑出去接人去了。李妙儀在床邊站著,看著紗帳里頭的人影,緊攥著一雙柔嫩的手,指甲險些把掌心掐出血。為什么?不過是一個聲名狼藉不知規矩遠不如她的黃毛丫頭而已,連教她規矩的人都沒有,她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讓三位天子身邊的人出動為她治???不忿的情緒激蕩了不過幾秒就被她壓下去,門外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丫鬟領著一個衣著講究,身姿挺拔的青衫男子進來了。一打照面,張果便問道:“你不是去蜀川了么?”葉法善一見這兩人也在,略有訝異道:“我提前回來了,不然也趕不上這次的事不是么?”一邊的李妙儀姿態大方的施了一禮道:“辛苦葉尊師跑這一趟了,”頓了頓,終究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問道:“葉尊師是如何得知我jiejie的事情來跑這一趟的?”葉法善回答:“陶家早年幫過我,如今陶家老夫人親自上門求助,葉某哪里有不幫的道理?”李妙儀聞言恍然,心下瞬時鄙夷,原來是那個早就成了破落戶的陶家。寒暄了幾句,葉法善才撩開紗帳看了眼病人。原以為最多不過是纏上了邪物,結果這么細細一看,他神色霎時凝重。屋內靜默良久,張果才問道:“葉尊師可有看出什么來?”頓了頓道:“反正我二人是沒看出個眉目?!?/br>葉法善不應,伸手在她腕間探了探脈搏,又掀起她眼皮看了看,半天才說:“真是高明,難怪二位看不出來?!?/br>不空三藏見狀問道:“葉尊師看出來了什么?”“像是術和毒的一種結合,只懂醫術的人治不了,只懂驅邪破咒的人也救不了?!?/br>“毒?什么毒?”張果問道。葉法善沉吟道:“也未必是一種毒,還有可能是另一種要人命的東西。我曾在多年前的高麗見識過一場瘟疫,來勢洶洶,就同現在這個小娘子的癥狀一樣?!?/br>“你說她患的是瘟疫?”李妙儀手中的托盤一下子摔到地上,整張臉花容失色,唯恐自己被波及到。葉法善思索了一下措辭后,搖頭解釋道:“我聽宮中的水族們說,近來掌管凈化之力的青洪君衰微,若真是這樣,只怕不久的將來,人間會爆發各種疾病,瘟疫,魔物衍生……”頓了頓道:“如今這位小娘子的情況,竟像是將這些都提前了一樣,試想連青洪君都受不了這些污毒的侵蝕日漸衰微,又何況是一具rou體凡胎?”“難怪我們看不出是什么,”張果道:“可青洪君尚在,凈化之力便是再微弱,穢毒之物又怎會沾染人身?”葉法善道:“這我便不知道了?!彼嘈χf:“是術倒還能有個解法,是毒藥也能去尋個解藥。但如今她被這些天地間隨處可見的污染侵蝕,我也無計可施?!?/br>三人接連受挫,饒是張果這樣氣定神閑的老先生也坐不住了。不空三藏盤坐在房中頌了一整夜的佛經,雖是凈化了一小部分的污障,但這速度卻也大大抵不上她生命流逝的速度。照這惡劣的情形來看,便是血涑子這樣有價無市的傳家寶,也最多只能吊她三日性命。張果嘆道:“不若去彭蠡請一請青洪君?看他可有法子凈化這些污穢之毒?”葉法善搖頭道:“青洪君那頭的狀況已然不怎么樂觀了,如何還能再添風霜?到時候若垮下來,只怕千千萬萬的人要遭殃?!?/br>不空三藏聞言道:“前些日子在朝堂上比試法力,思遠的術似是在我們幾個之上,不然請他過來看看如何?”思遠正是羅公遠的字。不空三藏說完后,房里靜了片刻,半天才響起葉法善的聲音,“我去請一請他罷?!?/br>不茍言笑的葉尊師出了李家的門后,推算了一番,很快便在城外山下的一角涼亭里找到了目標。涼亭里霧氣繚繞,有人在煮茶。葉法善過去后,看到涼亭的石桌上放著兩套茶盞,霧氣里的白色身影正慢條斯理的將壺中滾沸的沫餑杓出,即便身在山野,舉止依然優雅安靜的賞心悅目。“算到你在這里,卻沒想到你跑這么遠就為煮口茶?!比~法善道。“長安城里的水不怎么樣,煮不出什么好茶?!绷_公遠放下器具,指了指一側甘甜的山泉,慢悠悠道:“這里的水就不一樣了?!?/br>葉法善看了一眼桌上的兩套茶盞,問:“你在此約了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