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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仿佛回到了兩年多前,掙扎在無盡的噩夢里無法逃脫。成深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癥狀像是心梗造成的猝死。但我不相信一個健康的年輕人會是這樣的死因,而且,這個時間點太巧合?!?/br>“人呢?”“在警局?!?/br>“要做尸檢?”“是?!?/br>那些簡短的對話一句句鉆進耳中,像討厭的小飛蟲怎么躲也躲不開。文諾試圖回憶早晨自己離開時可續說了什么,卻只得到一些模糊的片段,就像當初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家被人血洗那夜發生的全部。不管怎樣努力回想,記憶里能留下的只有片段而已。或許這是上帝垂憐,若所有快樂幸福痛苦悲傷我們都記得一清二楚,當往事的潮水鋪天蓋地涌來,再堅強的人也會被淹沒。父親走了,哥哥也走了,現在,輪到了可續。是不是所有愛他的人最終都會永遠離開,在猝不及防的時候?成深在他面前蹲下來,文諾才發現自己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第40章第四十章沒有說話,殘酷的現實讓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緊緊擁抱在一起,就像世界末日已經來臨,整個地球只剩他們兩個人。男人的身體如此貼近,近到可以觸摸到他肩背上的每一塊肌rou,感覺到他胸腔的每一個起伏,為什么,心底卻在害怕下一秒這溫暖就會消失,留下自己獨自在這個冰冷的世界里?命運無情的打擊,一次又一次,幾乎沒有給過喘息的機會,文諾不敢奢望永遠,怕的是就連眼前這一點點溫暖,也無法挽留。因為如此,才不顧旁人觀感,抱緊了成深不肯放手,與平日里冷若冰霜的他判若兩人。對上成深心疼中帶一絲無奈的眼神,子皓笑了笑,退出了病房,輕手輕腳帶上了門。門在身后甫一關上,他的神色就變了:“小趙?!?/br>一直守在門外的便裝年輕人迎了上來:“隊副?”“你和小王換班,務必跟住這個文諾,記得有任何情況都要隨時向我匯報?!弊羽┫峦昝詈缶蛷街彪x開了,他的部下看不到的是,那張漂亮的娃娃臉上彌漫著完全不相符的陰郁。站在醫院大門前的臺階上,仰望湛藍天空中悠悠白云,子皓輕嘆一聲:“可續,你和我是一樣的傻瓜,但是這一次,我不會讓你白白地死掉?!?/br>“max,max你給我出來!”被人喊著名字的年輕男人沒有理會那個聲嘶力竭的聲音,反倒在藏身的石碑旁坐下,舒舒服服伸展著兩條長腿。子彈剛才就打光了,整個墓園廖無人跡,也正因此這場槍戰并沒有驚動到活人,只是把不少墓碑給打出了缺口,不知這會不會惹怒了地下的亡靈。“喀吧”,是扣動扳機的聲音,就在max的太陽xue附近。Max微微側過臉,果然,對準他的烏洞洞槍口后面,是鄭直那張表情漠然的臉。閉上眼睛,等著子彈鉆進皮rou,穿透骨骼,絞入腦漿,max想:不知道這幾年死在自己槍下的人最后一刻都在想些什么?一秒鐘之后,整個墓園充斥著max放肆的大笑聲,驚飛了旁邊枯樹上一只烏鴉。“居然是啞彈!”max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伸手自呆若木雞的鄭直手里接過那枝槍,熟練地卸去后座,彈匣掉了出來,“上天也不允許你殺錯!”“難道你不該死嗎?”鄭直的聲音比自己預想的還要沙啞。Max掩不住笑意地搖著食指:“Nonono,我的罪早夠得上死幾十次。但是這次,你真的錯了?!?/br>鄭直陰著臉:“你把話說清楚?!?/br>“還要怎么說?你的小鋼琴師男友不是我殺的?!?/br>“我憑什么相信你?”Max聳聳肩:“相不相信是你的自由?!?/br>有人說沉浸在工作中可以讓人忘卻煩惱,那人一定沒試過在一個充滿回憶的辦公場所工作。當文諾第二十次下意識地叫出可續的名字時,他把文件夾扔在桌上,一聲不吭地徑直走出了辦公室,走出了王朝大門。毫無目的地沿著濱海大道走著,身旁來來去去的車流與人聲于他全都是浮世幻影,離得再近也是虛的,就像沒有對好焦的鏡頭里那個模糊世界。終于來到一個無人的偏僻角落,冷清清的廢棄碼頭上,只有港口中幾艘破舊得失去利用價值的貨輪停泊,偶爾有海鷗低低地掠過海面,發出凄清的鳴叫。如此的安靜。就像整個世界只剩他一人。成深將車停得遠遠,漫步走向那個孤單的身影。從背后看,他越發顯得瘦削,黑色風衣被海風吹得貼在身上,仿佛隨時會隨風飄走。被熟悉的手臂環抱住,文諾側過臉,任由那兩瓣溫熱的嘴唇落在自己眼瞼上:“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成深低聲回答:“我有第六感啊?!彪S即吻住那豐潤的唇,再也不肯放開。海與天的界限不甚分明,浪花拍打在堤岸上,發出有節奏的嘩嘩聲,像是大海在呼吸。用手抵住男人厚實的胸膛,慢慢將他推到離開間隔三十厘米的距離,直到能夠看清他的眼睛:“你有心事?”成深只好傻笑,來掩蓋自己的不安。他不明白文諾怎么能如此輕易察覺他的不同。牽起那雙修長白皙的手,男人的舉動里帶著自己也未覺察到的一絲強硬:“走吧,這里風太大?!?/br>拉上塑膠袋的拉鏈,將形同巨型抽屜的冷藏柜推回原位,子皓站在原地發了一陣呆。轉身,隔著冰冷的白色霧氣,有個人影站在門口。就算是被嚇著了,子皓也沒表現出來。他走到那個人跟前,靜靜地觀察著那人肩上的徽章。吳鳴低頭看著他的表情:“你哭過了?”子皓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這算是一個笑話嗎?”“對了你從來不哭的?!眳区Q聳聳肩,側身讓子皓從他身前走過,“我都快忘了?!?/br>子皓照例面無表情地走到外間的辦公桌前,擦去眼鏡上的霧氣,拿起記錄本來看。“是謀殺嗎?”“是。藥應該是加在食物里的,用了致死量的兩倍?!?/br>吳鳴長出一口氣:“看來有人急于殺人滅口啊?!?/br>子皓仍在盯著記錄本的某一點看,但顯然心思并不在上面。“在他身上看到你自己的影子了?”子皓這次沒能掩飾住自己的吃驚:“你說什么?”“愛著那個人,一年又一年,只有付出沒有回報?!眳区Q像在自言自語,“就這么稀里糊涂死了,到死他也不知道是被誰害死的吧?還好,我們至少可以肯定,成深絕不會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