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你黃泉路上走好?！?/br>
顧長歌霎時臉色蒼白，呆滯了一會，才拼命地搖頭，連嘴唇都在發抖，“我對陛下赤心可鑒，絕不會背叛他！陛下一定是信了你的讒言！我們十年君臣情，他不會這么做！”

司空閑夸張地嘆了一口氣，像是被問了多么可笑的問題似的，“顧相真是天真，誰敢在圣上面前?；?？私藏皇袍，你真以為是有人陷害你？哈哈……”

顧長歌像是想到了什么，卻仍是不肯相信，怔怔地跪坐在地。

“你也該想明白了吧，真正想殺你的，正是你心心念念的圣上啊。你沒做錯什么，你只是礙著他路了?！?/br>
司空閑垂眼看著他，聲音一柔，淺笑道，“可是顧相，雖然鶴景樓已經不需要你了，我需要你?！?/br>
顧長歌突然抬眸，清亮的眸子像是利箭一般，陰狠地瞪著他，看得司空閑心里有些發毛，只覺得這人就是做鬼都要跟他同歸于盡似的，面上卻展顏笑道：“只要你一句話，我哪怕跟鶴景樓翻臉也會救你離開。比之他無情無義，我定不會負你，你肯不肯跟我走？”

顧長歌依舊冷冷地望著他，另一邊掀起了唇角，譏諷道：“不勞費心！顧某生是大夏的臣子，死也是大夏的魂?！?/br>
說罷起身拿起那盞酒杯，將入口封喉的鴆酒一飲而盡，屈膝對著東方鶴景樓的方向稽首跪拜，“是臣錯了，陛下，以后的路不能同行了，望您珍重，臣在泉下盼著您創下一統盛世?！?/br>
他拜了下去，就再也沒有起來。

司空閑彎腰撿起地上的酒盞，里面還余了些晶亮的瓊汁佳釀，好像在誘惑他舍命一嘗似的。他笑了笑，將酒杯收起，彎腰抱起顧長歌已經開始變冷的身體，將他安放在床上闔上眼睛，手握住他的手。

“這樣也好，你走的清清白白，不像我……”

“你沒有錯，時間會證明錯的是他。只是有一點你說得不對，我不會讓鶴景樓一統天下，開創盛世太平的……是我?！?/br>
第二十八章：這天下，我志在必得

“回來了？”

鶴景樓頭也沒抬，司空閑收了空杯的回了御書房的時候他還在專注地批折子。以前顧長歌都會給他整理出來，需要看的和不需要看的都會有批注?，F在他不在了，擔子一下子就重了。

“回來了?！?/br>
司空閑道。

鶴景樓抬了抬下巴，依舊沒看他道：“擱在桌上的草案你看看?！?/br>
司空閑道了聲是，拿起來看了一會，才嘆道：“也好，陛下打算明日上朝的時候頒出嗎？”

鶴景樓淡淡道：“如果沒什么異議就施行了?！?/br>
“也好……”

司空閑自己都沒發覺自己又說了一遍，他也不問去了大牢顧長歌都說了什么，他就不提。鶴景樓自始至終都沒抬頭看一眼，也不說話，司空閑將東西放回，就走到他身旁跪下，將頭靠在他膝上。

鶴景樓放下筆，摸摸他的頭，“小閑……”

“我在?！?/br>
司空閑應了，鶴景樓卻又不說了，司空閑小心翼翼地問：“陛下，您是不是想問他說了什么？”

鶴景樓神色依舊波瀾不驚，“他一定是對著朕的方向叩頭，盼朕治理下能海清河晏，國泰民安?！?/br>
司空閑又問：“您這是后悔了？”

“為何后悔？顧長歌會死是早晚的事?！?/br>
鶴景樓這次答得理所當然。

司空閑垂下眼睛，喏喏道：“臣會不會也有這么一天？”

鶴景樓想也不想道：“你不一樣，只要你乖乖的，朕就不取你性命。不過你若背叛朕，朕一定殺你?！?/br>
司空閑如釋重負，誠懇道：“臣絕不敢背叛陛下?！?/br>
“只是不敢？”鶴景樓沖他笑笑，這笑容看著陰毒，讓人畏懼生寒。

司空閑低首，脖頸彎成優美的弧度，細軟的發絲分成兩撥從肩膀垂下，露出一截白玉無瑕，惹人遐想。他笑了一聲，“臣畢竟是降臣，能侍奉陛下就已經是三生有幸，不敢有僭越之想?！?/br>
“朕明白了?！柄Q景樓的笑意不及眼底，“如果沒有異議過幾日朕就出兵衛國，屆時打算讓蘇錦帶兵?！?/br>
司空閑心里一時間想了千千萬萬，面上毫無反應地笑道：“您信的過他？”

鶴景樓道：“朕還不打算這么早就把魏隆派上?！?/br>
司空閑試探道：“臣也可以為陛下效命?！?/br>
鶴景樓只淡淡道：“用不上，朕會派藍歆塵同往?！?/br>
司空閑便不再提了，鶴景樓今天心情不好，他就早早地走了。他這次回去走的是偏門，正好看到一道焰紅的身影，這次的妝容很成功，把一個清純剔透的小姑娘打扮得性感成熟，艷美無雙，讓他幾乎沒認出來。

她的裙裾在風中翻飛，視線與司空閑交錯的時候方寸大亂，司空閑既然見了她就不會讓她走，向前一步溫聲道：“小王見過娘娘?！?/br>
陸婉反倒后退了一步，掙扎地看著他，司空閑關切地問道：“娘娘入宮后可還適應？”

陸婉點點頭，依舊怔怔地望著，眼里好似要落淚，顫得厲害，過了一會才叫了他，“司空哥哥……”

司空閑看她反應有些奇怪，又不明其意，卻聽陸婉咬唇道：“我都知道了?！?/br>
他波瀾不驚地問：“你說什么？”

陸婉閉目落淚，“你和皇上的事，我都知道了?！?/br>
司空閑的眼睛一直是淡然溫和，此時卻像是結了冰，出口平靜，“你哪聽來的瘋言瘋語？你別信，都是他們胡……”

“你不用騙我，我都看見了！”

司空閑頓住，心里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還沒等他想出怎么應付的時候，陸婉就又開口了：“司空哥哥，你……自裁吧，現在死，清清白白的?！?/br>
司空閑苦笑，“謝謝婉妹，可我還不想死?！?/br>
陸婉望著他，眼神痛苦萬分，“你是個讀書人，該以身殉節，怎能茍活？司空哥哥，我不想你背上罵名，你和皇上的事早晚會被捅破，到時候他又能置你于何地？屆時你就算自盡也已經晚了?！?/br>
在朝堂上司空閑能伶牙俐齒地辨回去，可對著這個認認真真為你著想的姑娘，她就認為你該以死守節，這種情況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想到顧長歌死得那么高潔，他這才驚覺無論再做了什么，復國也好，一統也好，從他對鶴景樓屈膝的那一刻起史書上就已經注定下恥辱的一筆。

現在倘若這事傳開了，他更是抹不掉這段污穢的歷史。

他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