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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母親灰敗的面上突然血色暴漲,她額頭上的青筋露出來,隱隱跳動。她緊咬牙關道,你做了什么手腳,為什么我的手中的股份全都消失了?沈達仍舊笑著,我可做不了什么。公司里也好,沈家也好,你誰都不信,因此將重要的資料和財產全部鎖在家中。我縱然再怎么神通廣大,也動不了一分一毫。但是,正因為如此,你對家中的人反而不曾防備。說罷,沈達走到我的身后,他將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那感覺令我很惡心,我卻沒有動彈。母親終于明白發生了什么。她難以置信地望著我,我看見她的雙眼突出,眼白布滿了血絲,像是張開了血盆大口,想要將我吞進腹中一般。為什么?她厲聲問我。我平淡道,二十年前,楚鈞將股權秘密轉讓給你,你卻反過來誣陷他卷款潛逃,害他陷入追捕。不過,三年之后,楚鈞被抓,你卻放過了他。作為報答,我本想在三年間剝奪你所有的一切,但是你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估計也撐不到那個時候。她伸出手指直指著我,聲音顫抖,你什么時候知道的?我說,我最近才知道。你,是你,她又指向沈達,是你告訴他的!不,我說,是我逼迫他告訴我的。你想怎么做?我說,我不想占你便宜,我只想討回我父母的債,至于楚天那么多人,我不和你計較,算是報答你這些年的養育之恩,我們也兩不相欠。你說什么?她高聲道,你父母?我的父親楚鈞,以及母親沈予葵。你的母親沈予葵?她復念一遍,突然大笑。那笑聲不斷鉆進我耳中,像是諷刺一般,令我莫名地生起一陣火。有什么好笑的?是你心胸狹窄,楚鈞縱然背叛了你,但你沒必要這樣對待他們。你告訴我,沈予葵現在在哪里?哈哈。她又笑了兩聲,沈予葵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我莫名焦躁,告訴我他們的下落,我可以將股權還你。她笑道,是我養虎為患,我認了,你拿走的東西不用還給我,這些錢送你這么個孽子,也算是值得。我只告訴你一句話,你一分錢都不可以給你身邊的這位叔公。她的笑聲仍舊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劇烈,尖利足以劃破玻璃,我的全身都被那聲音塞滿,幾乎喘不過氣來。沈達推著我走近床邊。阿蘭,你在說什么。他溫和地說,你好好看看你眼前的這個人,他是阿葵啊。這句話硬生生將母親所有的笑聲都哽了回去。母親像是被抽去電池的機器一般,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呆呆地看著我。她看著我的時候,卻是在看另一個人。她的面上逐漸被恐懼填滿,雙手甚至不受控制地向我伸過來,想要掐住我的脖子。我想要逃開,卻被沈達牢牢地按住。我終于開始反抗,無奈卻不能擺脫。她的手下一瞬間就要碰到我的皮膚。哥哥!情急之下,我唯有大喊,將那個人說出口的瞬間,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門似乎被人踢開了。我看不清動作,只知道下一刻,我已經被哥哥抱在了懷中。情急之下,哥哥敲暈了母親,之后茫然地看著我們。沈姨怎么了?他問沈達。沒什么,可能精神不太穩定。他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離開房間,留下了我們三個。哥哥沉默地看著他離開,之后放開我,將我上上下下檢查一遍,見我沒事,又放下心來。我靠在哥哥懷中,看了一眼昏厥的母親。我沒錯,我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我沒錯,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我的身體情不自禁開始戰栗。哥哥同樣發現了我的變化,他又牢牢地抱住我,不斷撫摸著我的背,像是在撫摸寵物一般。你沒錯。他絮絮的安慰一聲一聲鉆入我耳中,像水一樣令我平靜下來。后來,我只記得我在他懷中睡著了。我醒來的時候,手上還緊緊攥著他的衣服。我睜開眼,發現哥哥依舊抱著我,在我的房間中。我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從他懷中掙扎想起來,他被我吵醒,撫了撫我的頭頂。我和他雙雙走到母親房門前。哥哥在我耳邊說,昨天晚上我叫了醫生來,沈姨已經沒事了。說罷他伸手轉動把鎖,想要開門進去。很奇怪地,門被反鎖了。門上的鑰匙已經不在,哥哥找到了備用鑰匙,他花了很大的勇氣才敢推開那道門。門開的時候響起了很大的聲音,像是巨大的鐘聲一樣,懸在我們的頭頂。我站在門邊,看見哥哥走到母親身邊,掀開她的被子。他的手無意劃過她的鼻端又突然返回,像是凝固一般。之后,在長得像是一片空白的時間里,我看見哥哥輕柔地將被子覆蓋在母親臉上。隨后他在床邊跪下,臉埋在床沿的棉被中,雙手緊緊握拳。我無聲地走到他身后,蹲下身,伏在他背上,緊貼著他火燙的皮膚。第34章34母親入殮的那天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天氣舒爽,極為適合郊游。我是懷著郊游的心情攀登那片山的。風和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蔭,又涼又暖地打在身上,很舒服的撫摸感。我看著哥哥捧著母親的骨灰,小心翼翼地放進墓xue里,輕柔地好像害怕吵醒她的睡眠。我看著墓碑上的銘刻,三個完全不同的名字,被塞進母與子的矩形框架里。土堆重新覆蓋她的塋墓,周圍的人圍繞墓xue走了三圈,我的哥哥眼眶紅腫,我們在墓碑前順從地叩首。隨后,我們舉辦悼念的酒宴。酒宴在最近的豪華酒店,自助式午餐,擺滿了長長的宮殿式的華貴房間,人們在懷念更像在談笑。我坐在座位上品酒,心想,葬禮也不過如此而已。死了一個人,也不過如此而已。母親去世之后,因為有我作為過渡,沈氏并沒有出現大的變動。我順利繼承了母親的位置,成為了沈氏集團年輕的所有者。因為初來乍到,并沒有多少經驗,沈芒和沈達父子就成為了我在沈氏工作的最大助力。哥哥則更多地將精力投入于葬禮后續的事宜中。雖然哥哥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我總有種感覺,他在刻意回避我。我不知道關于那天的事情,他想清楚了多少。結果到最后,我們都不敢確定,短短的一個晚上之中,沈予蘭究竟遭遇了什么。入殮之后,仍不斷有人來到家中為母親上香。哥哥便將他們帶到客廳中設立的靈位前。我們仍舊保留著公寓,只是在這段時間里搬回家里來。我和哥哥都同意將這個家留給母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