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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模樣,看看丟在一旁的紗帽,常嘉賜的臉色有點冷:“說來,我其實還欠著未窮長老兩個人情,兩回都是你從那女人手下將我救下的,未窮長老前來,是想讓我還嗎?”眼前的常嘉賜再不是當時自己所見的怯懦少年,眉里眼間的亮色讓未窮覺得熟悉卻也覺得陌生,他看了一會兒對方,挑了挑眉:“要這樣說,你也不是殺了混沌獸,救了我的命嗎,我們誰也不欠誰的?!?/br>未窮眸中的情緒不似其他人那樣帶著好奇,帶著猜度,硬要說,似乎像是隱含了一抹遺憾,這讓常嘉賜看得冷笑了起來。“怎么,我現下和你心里的那個人越發的云泥之別了吧?未窮長老巴不得把我這張同他相似的臉撕了?免得污了人家?”未窮一聽,頓了一下,繼而竟哈哈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常嘉賜的表情更臭了。未窮伸手,拿下了身邊人腦袋上的落花,嘴角還是沒放下:“嘉賜……我早說過你同他不一樣,而且,我不是門主,我怎么想,對你來說重要嗎?”這話說得常嘉賜一呆之后唰得紅了臉,若不是曉得修為不如人,怕是下一刻就能跳起來給未窮一拳了。未窮卻仍然像是對待曾經的那個少年般,在常嘉賜的頭上摸了摸,輕道:“而且,沒有什么云泥之別,只是遠近之分而已?!?/br>常嘉賜斜眼瞪他,片刻,又疏懶地趴了回去。“你說他是天下最純善的人?那他現在可是活得還好?”常嘉賜忽然疑惑,尤伴著一種不屑之感,“一個人從善,真的能有好報?”作者有話要說: 唉,最近幾章是嘉賜的心理轉變關鍵期,寫了刪刪了寫,先發上來吧,后面明天再寫_(:зゝ∠)_……第69章未窮頓了一下,繼而才道:“他……活著?!?/br>未窮說他活著,卻沒說那個人是否活得很好,這話聽得常嘉賜嗤笑了起來,仿佛在說,你看看,這樣善良的人,到頭來不也不過如此。未窮對上他嘴角涼薄的弧度,反而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嘉賜,”未窮軟下聲來,“我的確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過得很好,因為我們已經有很久都沒有見面了,可是當年他與我告別的時候曾對我說過,他也不知自己能活多久,可只要他還在世一天,便會感恩自逸知足常樂,這樣掛念他的人也能多多寬心,哪怕不為自己,也要為那些人,好好活著?!?/br>常嘉賜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與自己一般模樣的臉說著這樣大恩大義的話,簡直難以想象。不由呢喃了一句:“這脾性倒挺適合同東青鶴作伴的?!?/br>說完,卻整個人一怔,莫名頓在了那里。未窮聽罷,爽朗一笑:“可惜世間只有一個門主,旁人又有幾個能做到他那般日月衷心山河正氣,好比我,無甚冥冥之志,只因相較于善惡,我反倒更拘泥于悲喜,修行之路動輒千百年,已經夠枯寂無趣的了,若半途還被不順心的事兒日日堵著,這即便活著即便得道,又有什么意思呢?所以,從善從惡都無妨,及時行樂才是最好?!?/br>未窮說著,拍拍袍角站了起來,揮手招來了浮云,問嘉賜:“可要我送你?”常嘉賜面色有些青白,不知是因為未窮的話還是什么。未窮只當他心有所觸,便未多言,只道:“那便好好歇息養傷吧,門主近些時日都未允人進片石居,我探望不得你,希望下次見面,你的傷能全好了?!?/br>說著便登上了浮云。直到人離去,常嘉賜又趴了一會兒這才懵然地撐坐起了身,低頭向自己的胸口看去。只見那才穿上沒幾個時辰的新衣裳,襟口處原本精繡的木蘭已變成了幾個焦黑的破洞,輕輕一抖,抖落一層紙灰。常嘉賜盯著那隨風而去的飛灰,又望向已無人影的茫茫的天際,眼內閃過一絲驚異,良久都未回神。……回到片石居的時候衣裳自然引起了青瑯的關注,未免他多嘴讓東青鶴疑思,常嘉賜坦白告訴他自己去了辰部想看魚邈,結果被打回來了,那兒亂成了一鍋粥,衣裳是被辰部搬抬到外頭的煉器爐的火星沫子給濺到的。青瑯倒未多言,只說那過兩天再讓木部送兩件新的過來。“那些衣裳原來是木部送過來的?”常嘉賜問。青瑯頷首:“門內的生活用度皆是由木部負責?!?/br>常嘉賜一邊換了身上的破衣裳一邊眼睛咕嚕嚕的轉,忽然瞥到木箱里頭擺得另兩件月白長袍,常嘉賜伸手將其抖開,問道:“那這個呢?”青瑯說:“這是門主的舊衣,自然也是木部送來的?!?/br>常嘉賜哼笑:“說是木部,我看不如說是……蘼蕪長老吧?”“這……”雖是心照不宣的事兒,但此刻青瑯卻不好應聲了。常嘉賜將衣裳又翻了翻,連連點頭:“好東西,好繡工?!?/br>話落卻聽一聲刺耳的裂帛響起,扎得青瑯一愣,下一刻那兩件衣裳就兜頭丟了過來。常嘉賜笑道:“啊呀,真是不小心,被我弄壞了,待你們門主回來你問問看他還要不要吧,舍不得扔便再打幾個補丁繼續穿好了?!?/br>說著,甩袖出了內室,留下青瑯看著那碎成一團的破布無言。“…………”東青鶴回來的時候常嘉賜難得坐在書案前看書,魚邈拿給他的那些連環畫本早被翻完了,又沒有新的補上,所以此刻常嘉賜看得是東青鶴的書。讓常嘉賜意外的是,東青鶴所藏的并非是修真界的什么功法秘本,反而是人界的一些稗官野史,大大小小,頗為齊全。而那頭的東青鶴也有些意外,無論是當年的“少宮主”,還是之前的“小徒弟”,在學問方面不算是目不識丁,但至少也是無甚文墨的,可是眼前的常嘉賜卻似乎并非如此,即便他未有文章出手,但從他落在書冊上那悠然平和的眉目所察,東青鶴就能感知得到,這些典卷常嘉賜全能看懂,甚至……他許是早就閱過。不過他的這般意外之色在常嘉賜看來就不怎么痛快了,把書一丟,常嘉賜慢條斯理地開始磨墨,磨好后,他鋪開宣紙取了一只筆,沾了墨,手腕一揮,大開大合的落于紙上,瀟灑的寫了四個大字。——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