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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會分崩離析,恍如仇人。魏景只要一想到他和魏哲之間,會有這個可能,便心如刀割,呼吸困難。“好了,睡吧!”男人將他整個人抱在懷里,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魏景咬了咬唇瓣,五指握緊又松開,反反復復了好幾次,卻怎么也沒辦法把身上的人推出去。算……算了!就這一次好了。他這般想著,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李斐在警局里忙活了一天,次日一早,便找了一輛車,把李強的尸體拉到殯儀館里去火化了。他生命里的噩夢,如今變成了他手心中的一捧骨灰,普普通通的棕紅色骨灰盒被李斐拿回了家。他的房子買在頂樓,很常見的戶型,三室一廳。他到家時他母親正坐在客廳里掃地。四五十來歲的女人,臉上有了老年斑,皮膚黃的發皺,頭發花白,手指帶著一層厚厚的繭子,她見到李斐了,就露出個慈愛的笑容,“小斐你這么早就回來了?不是說要三個月嗎?”“工作提早結束了?!崩铎撤判拥氖滞nD一下,他將骨灰盒放在一邊,清淡的眉眼被黃昏的暖陽籠罩了一層金色的光圈,“媽,我要給你說一個事,你做好心理準備,別嚇到了?”“是不是你爸又在外面欠錢了??”女人聞言聲音猛地拔高,眼里嘩啦啦的就下來了,“兒子??!不管怎么說,他都是你爸,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要是你手頭上沒錢,咱們就去借好不好?”熟悉的話,熟悉的語氣,熟悉的眼淚。李斐穿著拖鞋,安安靜靜的站在鞋架旁邊,他的眼底帶著濃厚的黑眼圈,一張臉因為這兩天的勞累一點血色也無,他毫無意義的笑了笑,“他死了?!?/br>“什么?”女人一下子愣住了。男人說的云淡風輕,“前天在外面時,他被一個精神病患者殺死了,我這兩天都在辦理他的事?!彼f著,手指往地板上的棕紅色的骨灰盒指了指,“這是火化后的骨灰?!?/br>“死……死了?!迸舜舸舻恼驹谀莾汉脦酌?,直到李斐抬步走到身邊時,才仿佛做了噩夢一樣彎腰抱起骨灰盒嚎啕大哭,“讓你別去賭,你不聽,現在好了,人也沒了,什么都沒了……”她的哭聲嘶啞,好像下一秒就要哭的暈厥過去一樣。李斐轉頭,他的目光輕輕薄薄的,像是一陣風般飄了過去,他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抿了一兩口,空虛了大半天的胃部正在隱隱作痛,“晚上你想吃什么?冰箱里好像有玉米,我做一個玉米排骨和清炒小白菜好了,明天得去超市買點東西了??!不然冰箱都空……”了。“你想什么呢?”女人抬頭,哭的紅腫的雙眸不可置信的望著他,“這是你爸,你爸爸死了,你難道就不難過嗎?這可是給了你生命的父親??!”“為什么要難過?”李斐回望過去,一雙墨黑的眸子里倒映不出一絲光彩,他不解道:“他對你家暴,在外面欠債,將我們好好的日子擾亂的一團糟,現在他死了,您應該高興才對?!?/br>“你你你……”女人好像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的兒子是個什么人一樣,她發了瘋似叫著,“我怎么會有你這么個自私的兒子,死者為大,不管他生前做了什么錯事,現在他人都已經死了,為什么不能原諒他?”我為什么要原諒他呢?李斐想著。“好好好!”她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等我將來死了,你是不是也要這么對我?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給我滾出去?!?/br>“媽,你……”李斐上前兩步,他想說,這怎么能一樣呢?他是他,你是你?你們是完全不同的。但是女人厭惡之余又帶著點恐懼的雙眸讓他僵硬在原地。“滾!”他抿了抿唇,連鞋子都來不及換,麻木的就這么直接的走了出去。李斐迷惘的看著眼前的普普通通的防盜門,心臟處似乎有點疼,但是細細的感知了一番,那疼痛又消失無影。在外面偽裝的好好的,為什么在自己的家里還要繼續偽裝呢?那個傷害了他們兩個人的,宛如害蟲的男人,徹底消失了,他們不是應該高興嗎?李斐從很小的時候,就看著男人把母親壓在身下打,一拳又一拳,直到他沒力氣了才會停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家里的經濟來源全靠女人在外面做手工掙,偶爾男人贏錢了,就會大方的給個一兩百出來。但是那是極少數的,更多的時候,還是他翻箱倒柜的想要找到女人的存款,不給就打。李斐那時會問——mama,你為什么不和爸爸離婚呢?女人就會苦笑著說——離婚了,你怎么辦?我一個女人,帶著你怎么過日子??!他不懂,沒有那個男人,不是會過的更好嗎?為什么會過不下去??后來年歲漸長,又跟著許家明學畫畫,他才慢慢明白過來,有些人,他缺的不是金錢,而是那一份想要自己立起來的心。他們習慣的將自己的未來依附于其他人身上,即使那是一個腐爛到已經發臭的人。多年前,他花了好多精力,才讓母親同意去法院舉證離婚,回來的路上,她還大哭了一場,然后抱著他,說:“我以后只有你了,你要爭氣點,千萬不要像你的父親一樣……”因為這段話,他改變了自己,他變得圓滑起來,會和不喜歡的人一起談笑風生。人脈漸起,名氣也慢慢的漲了起來。他考上了好大學,攢起了錢,正準備給母親一個驚喜,告訴他——他們可以有自己的房子的時候。那個男人……他回來了。帶著一屁股債務,他跪在他們面前哭,說他會改的,求求他們救救他。李斐看的無動于衷,這個人,在他心里,早就和死人無疑。當時女人還冷著一張臉,怎么也不肯原諒男人。然而……不過半個月,她的心,就又賴上了那個男人。她哭著說:“外面的那群人太嚇人了,不管怎樣?他是你爸爸,而且他也知道錯了,咱們就給他一個機會,以后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br>李斐心生厭煩,不想答應,卻挨不住母親的眼淚。八十多萬的債,這一去,手里的錢就少了一大半。而這只是噩夢的開始,男人剛回家時老實了一陣,之后就變了臉,先是欠了幾百,然后是上千,最后就是一萬、兩萬……這就是一個無底洞。而現在……這個無底洞消失了。李斐清秀的臉上彎出一個小小的愉悅的笑容,他瞅了自己腳上的拖鞋一眼,再瞅了一眼防盜門,抬步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好在錢包他一直都裝在身上,去買一雙鞋,再找一家酒店住個幾天好了。李斐選擇了一家離家頗遠的酒店,他也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