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常展靠墻半弓著身子，額角青筋暴起，眼球血絲遍布凸起，眼眶通紅，滿臉的皺紋在此刻像是毒蟲一般在他的臉上爬著，深深下陷扯也扯不掉。

“怎么樣？作為天師的你生生吞下那些惡心的惡靈是什么感受？”對面的鬼魂惡意地笑問道，一張原本應該是可愛軟乎的小臉在這暗藍色的光束下襯得陰森可怖，不負他惡鬼的名頭。

“再來一點！”程益頭也不回說。

“唉?！倍自趬顷幱疤幍慕訜o奈一聲哀嘆，掏出術符閉上眼，口中念念有詞，“出！”一聲厲喝，江河手中術符頓時陰氣鬼氣四溢，那邪氣爭先恐后地往外沖，房內一時藍光刺眼，下一秒，光線暗淡，程益手中已經抓上了一把陰氣穢物，它們掙扎著并且伴隨著刺耳的嘶吼聲。

“怎么？還吃得下嗎？”程益看著喘息不斷的常展笑，“我這里的好東西可還有很多呢……”

常展艱難地抬起頭，眼中是無法壓抑的恐懼和憤怒，被強行塞進這種邪穢之物讓他整個人都像是陷在讓人作嘔的濃稠的污水之中，冰冷粘膩，其中還有啃噬人rou的蟲子，一口一口地吞著自己，尤其是腦子里，冰冷疼痛到近乎麻木了，可依舊感覺得到疼痛！

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當年就該直接殺死他而不是封??！

“哦？現在后悔了？”程益說，“當初你捅我的時候可是沒有半點后悔的啊，把我鎖在地下室的時候可是也沒有半點后悔的啊，你們當時那興奮的聲音我可都還記著呢！”程益越說越興奮，聲音高高揚起，“你們那時候可期待了，想方設法給我找‘補品’，有沒有想過你們會有今天這個模樣呢？”

常展哼哧喘氣，大罵畜生。

“畜生，這不對啊，我現在已經不算是人了，可畜生也是活的啊，用畜生來形容我是不是不太適合??？”

常展直瞪他，說不出半句話。他萬萬沒想到，當年那個聽話的積極的陽光的常家孩子，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他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在他看來，這孩子應該能夠理解并且支持家中長輩的苦心的。

“為什么你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居然幫著外人傷害常家人！”在他看來江河就是那個程益幫著的“外人”，“你要是是對當年的事情不滿，你可以說出來，我立刻將你接回來，你還是常家的人，下來不會有人再動你了?！?/br>
“為什么？”程益簡直驚呆了，“你居然問我為什么？！”他似乎氣憤到不想說話，直接將手中的東西塞進他的七竅，看常展無聲的慘叫使他得到了快感。

后面江河埋頭引陰氣，有些無奈，好不容易創出一個可以吸引陰氣的術符，就用來給他喂人了。雖說這術符從收鬼鎮邪的天師來說并不是個好東西，但是這是他這一年的修煉中唯一一個自己創出來的東西，原本想著弄出來鬧一個天翻地覆來給程益出氣，但現在……喂就喂吧，也算是有用了……

等到江河用完第八張術符，常展也離死不遠了，整個人大汗淋漓趴在地面，一動不動，連喘息聲都沒有了，若不是還能見著那背部輕微的起伏，江河還以為他真死了。

程益停下了手，走到常展的身邊，蹲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聲說：“別以為這樣就結束了，還早著呢。當初和那些老頭子一起殺我鎖我不就是為了給常家找個‘武器’嗎？現在我幫你們啊，造鬼嘛，我知道，好歹我的經歷和天賦在這里。不過，你們都老了，不適合做這個‘武器’了，得另找人?！?/br>
“哦，對了，我記得常家年輕這一輩也是有一兩個天賦能力不錯的孩子的吧，我找他們去?！?/br>
聽到這話，常展手指不由顫了顫。

“你放心，我會讓他們沒有痛苦地死去，不會像我一樣。那些要喂給他們的‘食物’也別擔心，喏，你也嘗過了，就是這些，是不是不比當初你們給我喂的差？一切我都會搞定，就是要麻煩你們找好一個地方鎖住了，我怕他們發瘋啊……”

常展用盡全身的力氣動了動，嘶啞著聲音道：“那是你的侄子！你怎么能動……”

“可我是你的兒子啊……”程益打斷他，輕飄飄地在他耳邊說，“兒子都可以用，為什么侄子就不行了？”

“你！”

“好了，先告訴他好好準備準備吧，我有空再來殺他?！背桃嫜劬Χ疾徽?，說完這句話就拎著江河消失在了房間，徒留常展在原地滿臉的空茫不解。

程益眨眼間就帶著江河回到了梵家的大門口，他松開江河，由著江河把自己團吧團吧抱進懷里帶進梵家。

“這是除梵家的人外最后一個了吧？”江河問，從跑來梵家后，程益除了到處玩到處吃就是搜集各家的資料，然后一個個去恐嚇報復，卻從沒有真正殺一個人。就算像剛剛一樣說是之后回去取人性命，也一樣只是一種報復。讓人等待已知的死亡，等待已知的危險，最折磨人，程益說這是在上個世界學到的。

“差不多了?！背桃嬲f，“不過江家我還在想要不要動一動?！苯@一年沒少給他們添亂找茬，甚至一次聯合許家成家傷了江河，還好他們跑得快。

“想動就動吧?！苯诱f的毫不猶豫，“我都帶著你跑出來了，也就和江家沒關系了。江家的人都看重家族利益，我們已經為江家服務任務一年，離開的這一年也算是被江湖利用來做他與四大家聯合拉關系的墊腳石，差不多了?！?/br>
程益無語半晌，“總覺得你越來越放得下了，什么都放得下?！泵髅髯铋_始還是個啥都不會自己想的大傻帽。

“誰說的，這不是放不下你嗎？你太重了，所以不放下你就拿不起別的，要拿起別的，要抱住你就難了?！闭f著還緊了緊抱著程益的手，用行動來解釋了一番自己的話。

“……你最近都看了什么東西？”

“嗯？零七從幺四那里拿來的你們以前編的劇本啊?！苯訜o辜道。

“……讓零七最近少找幺四，它都懶了不少了?！?/br>
“好?！?/br>
“……我今天演的怎么樣？”

“好，比之前幾次的情緒沖撞更加激烈?！苯右贿呎f一邊抱著程益進他們的小花園，“和原主留下的情緒有關嗎？”

“原主的情緒消得差不多了，我可不喜歡有人控制我，就算他是苦主也不關我的事?！背桃嬲f。

“那就好?！?/br>
兩人就像是散步回來的情侶一般，聊著天，一起膩著回了自己的小窩。

第100章阿飄的世界【11】

“你真的確定了？不要再想一想？”程益扒在江河身上，瞪著眼睛問對面的老頭子。

“呵呵，這件事情不是已經想了一年了？”梵老爺子看著這和當年一點沒變的小家伙笑道，“怎么，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