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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暮生’?”可惜這兩位心思細致的都不在,陳大廚就被輕易糊弄過去,點點頭:“成,我還要多謝顧大少照拂?!?/br>顧疏含笑:“都是自己人,憑我與暮生的關系,他在場上走不開,我替他招待幾位,也是應該的?!?/br>這話就更怪了。什么叫“憑我與暮生的關系”?陳大廚有心問一句你倆什么關系,但顧疏說得光明磊落坦坦蕩蕩,他反倒擔心自己誤會,只得把話咽下。話是咽下了,心中卻別扭到死,一口煙噎在嘴里噴不出來。顧疏看陳大廚臉上古怪就知他心中想法,也不去點破,淡淡道:“陳伯伯剛才說這位許刀工選了黃瓜,咳,不知道這里面有什么門道?”陳大廚被他一提醒,也想起之前的話題,表情凝重地彈了彈煙灰:“你們大概都聽說過,三月揚州之前,我們殷氏官府菜才是全港第一的金字招牌?!睅讉€小徒弟早在酒樓中就聽了不下百遍,此刻與有榮焉昂首道:“那是,我從小就知道殷氏官府菜最精致!最美味!曾經有三位師傅連續獲得過全港第一頂級廚師的稱號?!?/br>陳大廚苦笑道:“不錯。當年我殷氏最拿的出手的三位廚師,就是老宋、上一任主廚、以及叛出殷氏的老安?!彼钢钙聊簧系脑S刀工,語氣里帶著一絲絲悵然:“你們知不知道,對一個刀工師傅來說,最體現水平的作品是什么?”年輕的徒弟性子活潑,愛出風頭,搶著道:“是切西紅柿、油豆皮、鯰魚rou吧?!?/br>陳大廚不置可否地搖搖頭,吸一口煙,又轉向顧疏:“大少不妨也說說看?!?/br>顧疏哪里懂他們行內規矩,不過他腦子靈光,結合陳師傅話里話外的意思,心下一動,慢慢道:“大音希聲,大巧不工??磥碓绞呛唵蔚氖巢?,越能體現廚師水平。這樣說來,王冬晨與我也是舊識,他從選材上就輸了一籌?!?/br>“大巧不工、大巧不工……”陳大廚方才想著自家少爺與這位那些烏七八糟的傳聞,心里不忿,這才出言考較,并沒想過他能答出來,只想就此殺一殺對方氣勢而已。不想顧疏天資縱橫,隨口就猜了出來,心中堵著氣,卻不得不服,對顧疏的評價也高了那么一分。“顧大少說到了點子上。笨小子,你學徒當了兩年,卻還不如一個外行,還不給老子消停些!”他心中惱自己徒弟丟了人,罵了兩句后,手一指屏幕:“老實看著,這可是你安師叔的獨門手藝!”幾個小學徒被他劈頭蓋臉一頓罵,不敢再吭聲,乖乖盯著屏幕。幾句話的功夫,早已過了5分鐘時限。主持人將兩人的涼拼并排呈上,攝像機分別給了特寫。何玉成對殷朝暮做個手勢:“兩位都在預定時間內完成了作品。殷少你看,咱們先評哪家的?”殷朝暮自幼跟著父親浸yin此道,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方才只看許刀工握刀子的手法就知道王冬晨拍馬也不及,此輪必敗,索性大大方方不做癡纏。“拋磚引玉,何世兄,先看我家的吧。若先看許師傅的翡翠黃瓜,我這盤東西就拿不出手啦!”何玉成知道自己贏定了,也不在乎先看后看的順序,故作大方地拉近王冬晨拼的那一盤。其實那位小徒弟說得不錯,尋常規矩,刀工自然是西紅柿、油豆皮、鯰魚rou這類易碎軟質的食材最佳。王冬晨半路出家,雖于廚藝上有幾分小天資,但哪里比得上許刀工早已站在巔峰的境界?他老老實實選了油豆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白瓷盤上盤了一團黃燦燦的發絲,最上面是西紅柿做的紅花點綴。賣相這一關倒是勉強過了。殷朝暮小心地用銀筷挑起最外面一縷,油豆皮約莫有發絲細,一路挑高,直到盤子空了近一半兒才出現了斷裂。再看豆皮粗細,前后寬度基本一致,當然最理想的狀態是所有豆皮絲從頭到尾都不斷、粗細完全相同。但這種情況顯然只能是“理想”狀態,王冬晨年紀輕輕能做到現在這一步,殷朝暮已經很滿意了。他剛才看了這小子的水平,切豆皮時刀刃輕快地移動,每切一刀就有一個細微的外推動作,刀子重心巧妙地放在后端較厚重的部分??梢哉f,切豆皮的標準動作非常標準,欠的只是經驗火候。可惜。若非有許刀工在,東子這盤豆皮在年輕一輩里,比起沈真來也不遑多讓。“那么再看看許師傅的吧?!币蟪赫f完,將這盤豆皮推回原位,取下許刀工的那盤翡翠黃瓜。比起之前王冬晨的豆皮,這盤涼拼乍一看,只有兩根碧綠筆直的黃瓜水靈靈擺在那里,好端端的外形,仿佛根本沒有和菜刀有過碰觸似地。若不是親眼見著之前許刀工動過手、下過刀,所有看到這個鏡頭的觀眾都錯以為這兩根黃瓜只是被洗干凈擺在盤子里而已。絲毫未變。貴賓室里的小徒弟終于喊了出來:“師父!這,這!”就連顧疏眼底也浮上了疑惑,搞什么???陳大廚放下煙,緩緩呼了一口氣,笑瞇瞇地盯著屏幕,語含驕傲:“我殷氏百年傳承的刀工,就讓你們瞧瞧,切豆皮西紅柿,不過小技!看仔細些,這一道可是十年前大負盛名的翡翠綠蓑衣,上有記載的名菜!嘿,黃瓜,只有不開眼的才真當那是兩根黃瓜?!?/br>隨著他話音落下,屏幕中殷朝暮就深吸一口氣,仔仔細細將兩手袖口向上綰了三圈,然后輕輕取出一根黃瓜。纖細的手指掐著兩頭拎起來,慢慢舒展手臂,烏黑的瞳孔緊緊盯住手中不盈寸許的那一段,神情恭謹地仿佛在展開一卷折疊地緊密的絲絹。“青箬笠,綠蓑衣,”他手臂逐漸抻直,仿佛抖開沉寂多時美輪美奐的畫卷,手穩穩一抖,徹底將那一根碧綠黃瓜展在空中。“斜風細雨不須歸。翡翠綠蓑衣,拉開至之前兩倍為基本要求……但許師傅青出于藍勝于藍,拉開至三倍長,就是安叔叔也做不到?!?/br>空氣中飄散出清新的氣味,翠綠的邊緣仿佛柔軟的絲綢在空中連成上下兩條細線,淡黃色的瓜rou呈現出半透明的光澤,水波一樣宛轉流動。每一片都與前一片錯開一半,僅靠著瓜rou滲出的汁液相黏連,不僅對刀工要求極高,就是最后仿若神來之筆的這一拉,也要靠特殊勁道,乃是殷氏不傳之秘!雪白修長的指尖,仿佛展開一卷水色碧綠絹,薄如蟬翼、透如蓑衣,雨后風細、杏花沾衣……被燈光一照,簡直如夢似幻!翡翠綠蓑衣。好一個翡翠綠蓑衣!那許刀工見殷朝暮拉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