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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絕對睚眥必報。他是“謙謙公子”大少爺,火星剛濺到這邊就皺了眉,但第一反應是不作理會。許多暴發戶的兒子很可能沖動起來跟人拼狠,可殷朝暮不會,只要不是太過分,他都不會在意。然而顧疏不同。顧疏雖然不是暴發戶的兒子,但他心眼兒小還在市井混了多年,根本不怕事。別人不惹他就算了,惹到他還要他默默忍下來,那不可能。就是忍了一時,他也會心中記下,日后慢慢磨回來。于是所有人都很奇怪地看到,先前那個年輕人淡淡說了兩句話,旁邊稍矮一些的年輕人便輕輕拽了拽那人的手:“不用了?!?/br>錯了吧?這話不是該那光頭說嘛。顧疏反手抓住那只手,眾目睽睽、燈光朗朗,殷朝暮頓時不敢再多動作。只得任他再次出聲:“你們怎么理論是你們的事,先給我們道歉?!?/br>光頭看著兩人那小身板兒,差點兒笑出來:“想讓我道歉?我還想讓他給我道歉呢!你這什么態度,???有錢了不起啊,小伙子別太有囂張了?!?/br>顧疏側了側頭,一點兒也沒受激烈氣氛的影響,仍是不溫不火地開口:“這么說吧,你覺得自己受到不公正待遇,是因為面館能破例給我們做豬骨煲?”其實關鍵點不在豬骨煲……那光頭聽著有點兒怪,但一想又沒什么問題,膽氣又足起來:“對,就是因為這個!”他旁邊的眼鏡男似乎想拉住他,顧疏再次開口:“那我跟你說豬骨煲不是他們做的,是我做的,你想必也不能信了?!?/br>“你做的?”光頭差點兒以為自己聽到笑話,這怎么可能,他們幾雙眼睛都看見這兩人從沒動過位置……眼鏡男咳嗽一聲,聲音比較細:“你做的?我可從沒見你進過廚房??!”顧疏瞥了他一眼,隨口道:“你沒見過的多了,既然你的眼睛這么管用,那我說我從他對面坐到他旁邊,你見到了么?”他說完,把殷朝暮從身后拉出來,一手大大方方繞過去搭在肩膀上,形成一個介于兄弟搭肩與情人摟抱之間的姿勢。殷朝暮暗暗咬牙,這句話明著像是正常反駁,聽著卻總讓他有種被TX的感覺。但對上外人,他當然還是要和顧疏保持同一陣營,微微一笑道:“不錯,人這么多,不可偏聽一家之言。這位經理非要說他們按時上的菜,同樣你非要說豬骨煲不是我們做的,都是一家之言,做不得數的?!?/br>殷朝暮相貌好氣質好,加上聲音不如顧疏那么冷淡涼薄一聽就容易拉仇恨,他出口倒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了一下氣氛。何況他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只有擺到明處大家公認的事實,才能作為依據。你看你說豬骨煲還在桌上擺著,我們就不能否認。你說面是餿的,也是可以馬上鑒別出來的,除此以外都不能算公認的事實?!?/br>輕朗溫和的語氣,加上殷朝暮雖然衣著不俗,但態度可親,倒是有很多人一聽之下紛紛贊同。光頭也不自覺稍微放緩了音量:“那這事兒怎么解決?”這回顧疏沒等殷朝暮開口就接過話頭:“一碼歸一碼。既然你們糾結在豬骨煲和餿面條上,餿面條的事我不管,我只管證明豬骨煲是我做的這件事?!?/br>光頭冷笑一聲:“行啊,你不是說你會做么?我也懶得管之前到底誰做的了,只要你能原封原樣再給我做一份,老子就給你道歉,成不?”顧疏眼神一閃。光頭見狀又加了一句:“若是做不出來……我可要代你家大人好好教訓教訓你,這經理不是不給免單么,你要做不出來,就老老實實幫我把這一桌付了,不過分吧?”原來這光頭不務正業,每天閑著就惹是生非,好好一頓飯確實稍微上菜晚了些,但也絕沒有40分鐘那樣久。他脾氣上來眼看越鬧越大,便動了心思想賴賬。一開始讓經理給免單,經理反而叫出保安,正進退兩難時顧疏殷朝暮撞上來,便把心思打到了他兩人頭上。這人看著憨傻,其實心思并不粗,一看殷朝暮有理有據來了一大段,便有些擔心這兩人真拿出什么證據來證明豬骨煲不是廚房做的。雖然說不好證明,但萬一呢?萬一他們拿出個單子上寫著“XXX親手做XXX,以此為證”之類不靠譜的東西……怎么辦?所以光頭搶先立下賭約,他是看準了這兩人都是少爺模樣,不像會做飯的。何況會做飯和會做豬骨煲還是兩回事,更別提還要一模一樣的,可以說這是個萬全把握的賭約??吹筋櫴枘抗庥行┆q豫,他還怕這兩人不答應,又特意加了一句:“怎么,不敢應下?那你就給我道個歉,老老實實走人,我再跟經理慢慢理論?!?/br>顧疏臉上連連變色,最后一咬牙道:“就這么辦。不過你要輸了呢?”光頭心里暗罵:廢話,我可能輸?嘴上敷衍道:“我要輸了,就幫你付一單,總行了吧?”顧疏笑瞇瞇道:“那行,經理,麻煩您給做個見證,可以嗎?”經理當然不信他一副成功人士甲的樣子能做出豬骨煲來,但想到之前這人非要下廚,便升起微弱的信心,猶疑道:“您莫非也是廚師?失敬失敬?!?/br>顧疏手還搭在殷朝暮肩上不肯放下來,微笑道:“當然不是?!?/br>經理瞬間臉上灰白一片:“那……”你表現得一代廚神算咋回事?他又看看殷朝暮,琢磨來琢磨去,這位比顧疏還像少爺,一看就十指不沾陽春水,忍不住好意提醒:“你們二位,實在沒必要跟這種人攪和?!?/br>“我自然有我的理由?!鳖櫴枥^續微笑:“如果我幫你們解決了這樁麻煩,還請經理記得日后在菜譜上多加幾道粵菜,比較符合大眾口味?!?/br>殷朝暮耳中聽他說“日后”兩字,忍不住就想得發散開去,卻又不好明著指責。顧疏看心上人明白過來,笑容更深:“等我把他們打發走,給你說幾道菜,你記下來?!?/br>他口氣像上司對下屬,而且那句“把他們打發走”,仿佛那幾個大漢根本不放在眼里,賭約更是十拿九穩,態度自然地,好像廚神一樣,笑得殷朝暮肚子都痛。老實說,如果不是顧疏的對手而是他的隊友,看他故意設圈子耍人玩兒,確實挺有趣。經理雖然沒鬧明白自己一家山西面食館,怎么就需要加幾道粵菜來迎合大眾口味,但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連聲答應,就等著顧疏大施身手一展廚藝。這邊半天沒動靜,那邊光頭看他們磨磨唧唧便嘲笑:“怎么,大廚呢?趕緊做吧!”顧疏掃他一眼,懶洋洋地把外套脫了只剩里面淺藍色襯衫:“經理是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