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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也不好,那人混在一群自行車中間只能看到個側臉,還時不時被公交車甩下去很遠,殷朝暮莫名就覺得那人應該是顧疏。不對啊,自己因為沒有直達的公交車所以來回倒線路,他騎自行車卻完全沒必要這么麻煩,怎么能順上路呢。公交車遇上紅燈停了下來,后面的自行車漸漸趕上,在路燈照耀下,白襯衫扭過頭,眼神掃過這邊車窗,殷朝暮下意識給了個微笑,顧疏的目光定住,然后……好像沒看見一樣又收了回去。殷朝暮淡定的一拳頭砸在座位上,引得旁邊兒人頻頻扭頭。心里竄上一團暖呼呼的小火苗兒,又有點兒小得意。讓你裝、讓你裝,不是跟著我能繞這么多站?然后殷朝暮到站了,他假裝沒看到顧疏一樣順著人群走下車,若無其事地又上了另一輛車。因為中間有一小段兒等車的時差,顧疏也停下來買了幾個茶葉蛋,殷朝暮上了車就暗暗發急,一直探頭探腦,平生第一次坐公交盼望多遇幾個紅燈。等那輛自行車終于在第二個紅燈處出現在視線里時,殷朝暮才舒了口氣。偏顧疏似乎有感應一樣,往這邊又瞧了一眼,半挑眉梢似笑非笑的,他甩了好幾個白眼兒,賭氣般地不再看。這一路跟下來,足足得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兩人不時互相看一眼,雖然有些怪,但殷朝暮心情好了很多,總覺得這是顧疏在向自己示弱。最令他得意的莫過于——是顧疏要跟著自己,而不是自己要跟著顧疏!但這家伙沒給他完完整整得意一回的機會,等第三次換乘時,人就不見了蹤影。一開始這大少爺還拿著捏著故意沒去看自行車追上來沒有,結果等他猶豫著去貼玻璃窗也沒看到顧疏時,才意識到人家不跟著自己了。殷朝暮懊惱地咬嘴唇,要跟就跟完啊,怎么還帶半道兒撤退的?又不是不讓你跟……還是說顧疏不是要回學校?那就是之前真的順道兒?現在不順道兒,他又會去哪兒呢?一想到有可能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殷朝暮就跟被人一巴掌甩臉上一樣,心里復雜得很,不是個滋味。直到回了宿舍,殷朝暮還有種被顧疏擺了一道兒的感覺。陸維似乎心情也不大好,沒多問,等到晚上快十點,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他肩膀。“對了,你看看手機吧,白天有人打給你,你不是沒在么,我就接了,他說要你給他回一個?!?/br>“哦,大概是家里來的?!币蟪喊滋烊O金如家沒有帶手機,這會兒聽了也不在意,嚴管家隔個幾天就要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在內陸住不住得慣。他從桌上拿起手機,陸維湊過腦袋來,“那人說姓顧,要不是聲音有點兒差別,我還當是副會呢?!?/br>姓顧?聲音有差別?副會……是指顧疏?難道是……手機屏幕亮起,殷朝暮匆匆翻到通話記錄,打頭的名字突兀地跳進眼底,映得他有一瞬錯愕。灰色的字體明明白白顯示了兩個字——“阿禺”。2525、小露一手(一)...是顧禺。殷朝暮選中這個記錄,按下回撥。上一次太匆忙,他甚至來不及考慮關于顧禺本人的事情,只是站在好友身邊,就不自覺找回了年少時的意氣與沖動。遇到顧疏之前的兩人,都是天之驕子,攜手游際于港島上流社會,游刃有余,同進同出。可是他也清晰地記得之后顧禺又是如何拋下戰場、黯然離開。那天在機場,顧禺對他說會回來看他,但顧禺的性子,根本就是不打算再回頭。某種意義上來說,當年是顧禺扔下殷朝暮獨自面對強敵,自己遠走高飛。兩個人的聯盟,一方突然厭棄了永無止境的失敗,性子上來認輸了、不玩了。留下另一方孤軍奮戰。說不上誰對誰錯,但殷朝暮對這位好友的感覺卻有些復雜。至少現在殷朝暮時刻都有緊迫的危機感時,顧禺仍然年輕氣盛好勇斗狠……少年時代那些輕佻的相互炫耀、那些浮躁的兄弟義氣、那些顧禺喝醉后殷朝暮認命地背他回家的熟稔,那些顧禺大大咧咧說會要他一同娶妻毗鄰而居的承諾,以及再見時不需回憶自然而然帶出的默契,依然無法掩蓋殷朝暮心境的轉變。顧禺有一次為個小明星跟別人拼場子,他顧家勢大,卻也不可能肆無忌憚得罪人,正好踢到鐵板,被幾個世家子截下為難。那時候還是殷朝暮上去一瓶一瓶白酒喝下來,足足喝了一地空瓶,愣是將一眾人鎮住,才腳下打顫帶著顧禺離開。他生來酒量好,為數不多幾次醉酒中醉的最慘也是那次。剛離開地頭就直接酒精中毒昏迷,躺滿12個小時才清醒過來,什么高壓氧、理療全用上了。顧禺給他守了一晚上的夜,看他醒來一巴掌呼過來,吼:“不能喝就別撐著,跟老子還來這套兒英雄主義?!給殷少跪下了,沒人領您的情!”接著又頂著一雙血絲滿布的眼很平靜地說:“你要是癱在這床上,老子就忒么給你守一輩子?!?/br>殷朝暮當時還打趣他,“你放得下你那小明星?”顧禺一個眼刀飛過來,“放不下也得放,小明星再來一打兒,頂不上我兄弟半個手指頭?!?/br>他當時真的很窩心,可之后呢?顧禺并不是會說謊的人,說的也全是真心話,但那是意氣風發的大少爺顧禺,不是能默默吃苦服軟的戰敗者顧禺。前世最后幾年的窩囊日子,他受的來,顧禺受不來。所以之后幾年,殷朝暮幾乎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生病時沒有兄弟替他守夜、習慣了身邊缺少顧禺飛眼刀的踏實感。到大陸這么久,他下意識沒有給顧禺打電話的舉動,即便知道顧疏的情況該盡快提醒阿禺注意,但他還是邁不過這道坎兒。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喂?暮暮?”話筒里傳來一把痞氣又清亮的嗓音,還透著一絲半縷的小心翼翼。“嗯,是我。你找我?”兩秒鐘的愣神,那一頭明顯興奮起來:“暮暮!真是你,我剛還不信,”接著口氣就有些不滿了,“殷朝暮,你小子到了大陸玩兒瘋了不成,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兄弟啊,兄弟還以為你被綁架失蹤了呢!”綁架倒是真的……殷朝暮苦笑,換上正經的語氣。“阿禺,之前軍訓耽擱了,來不及打電話,你不要擔心,我一切都好?!?/br>“糊弄誰呢,欺負哥不知道大陸軍訓早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