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

    他手插褲袋，遠遠看著，漆黑的車子像一頭迷路的獸，過了好一會兒，終于動起來。

    嗯，還行，就是有點慢。

    開出一段后，轉彎，朝他方向開過來。

    他站著沒動，還好，車子從他身邊經過，還算穩。

    許綠筱是個認真的人，方方面面都看得出，洗菜向來一絲不茍，坐車從不用提醒安全帶。

    他在這神游時，車子以他為圓心，一圈又一圈地開，速度提起來，半徑逐漸縮短，最后戛然而止，剎車聲有點刺耳。

    許綠筱下車，跑過來，問：“怎么樣？”

    還有點小忐忑。

    丁宸點頭：“還不錯?！?/br>
    下一句，“還得練?！?/br>
    許綠筱不解：“我為什么要練車？給你當司機嗎？”

    “……聰明?！?/br>
    第 40 章

    五月， 鮮花滿地。

    廣場上花壇里的月季和玫瑰， 已開到荼蘼， 因為飄著小雨， 讓花朵們為之一振。

    也因為天氣， 沒什么人出來，許綠筱在此練車。

    四座雙門， 底盤低，是一輛跑車。

    換了幾種車型， 她都能輕車熟路，也享受速度帶來的快感。有點理解為什么有人會喜歡開敞篷，就是享受那種陽光與風帶來的最直接感受。

    當然她這樣的老土大眾， 還是覺得有個蓋子更務實， 也更有安全感。

    前幾天， 丁宸帶她去了一個私人車庫。相當于豪車俱樂部，不全是他的車，還有哥們的， 他的也只是部分存在這里，她并沒看見那兩輛白色敞篷。

    他讓她挑一輛，她走了一圈， 看到其中一個車標時，不覺納悶， 居然還有這么平民的車？于是就翻了它的牌子。嗯，稍后一查，東瀛戰神。

    丁宸本來坐在副駕， 言簡意賅發號指令：給油，剎車，如此反復。許綠筱吐槽，把她當賽車手來訓了。他回，賽車手上路，比任何人都穩，就是因為技術嫻熟。

    直到有電話打來，他下車去接。

    陳總打來的。

    開門見山：“你知道許綠筱的畢業論文寫了什么嗎？”

    “什么？”

    總不會寫了豌豆少爺的性～癖好吧。

    “養老新模式?！?/br>
    “……”丁宸默了一瞬，說：“有什么奇怪，老齡化不是大勢所趨嗎？”

    那邊輕笑，“宸宸，你是裝糊涂還是想護她到底？我早說過，有的女生看似無欲無求，是想要放長線……”

    丁宸也嗤笑，“寫個論文而已，您是不是過度緊張了？”

    “她側重寫了心理方面，還重點提到了阿爾茨海默癥……這都是巧合嗎？”

    丁宸沒出聲，隔了幾秒才道：“她的畢業論文，現在應該只有導師看過吧？”

    “別轉移重點?！?/br>
    “重點是，她什么都不知道?！?/br>
    “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

    “如果知道了，也只是你們保密工作做得不夠好?！彼D一下，“她從沒在網上查過跟我有關的東西，更不會通過別的渠道?！?/br>
    那邊一愣，“她跟你說的？你信？”

    “至少不想疑神疑鬼，又不是什么大事?！?/br>
    母親又道：“也許是你自己說的，畢竟你們住在一起……”

    丁宸笑，“說到底，您不是懷疑她，而是不信自己兒子?！?/br>
    丁母換了語重心長模式：“宸宸，mama相信你分得清輕重，你以前那些事，我怎么從沒過問過？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對，就像溫水煮青蛙，習慣成自然，注定沒有結果，以這種方式交往對你沒什么好處……”

    “沒有結果的事，就都不值得做了嗎？”

    略帶哲理性的問題，讓母親沉默了一瞬。

    丁宸沒等回應，掛了電話。

    伴隨著一陣引擎轟鳴，車子開過來，穩穩停在眼前。

    許綠筱推車門，要下車。

    他走到副駕座，拉開門，矮身坐進去。

    “怎么樣？”她眼里閃著小星星。

    “還不錯?！?/br>
    “……”

    “過關了?！?/br>
    她笑，如釋重負。

    丁宸剛才站在小雨里接電話，額頭短發亮晶晶，許綠筱自然地遞了條毛巾。

    “老板，現在去哪？”

    丁宸接過，擦了擦臉和頭發，“不急，聊會兒?！?/br>
    他問：“許小綠，你覺得咱們倆現在怎么樣？”

    “呃？哪方面？”

    他輕笑，“所有方面?！?/br>
    “還……不錯?！?/br>
    他再次輕笑，在心里。

    “我也覺得還不錯，床上和諧，床下默契?！?/br>
    “……”

    他輕飄飄說一句，“但是只要我愿意，隨時能從這種關系中抽離?！?/br>
    許綠筱反應了幾秒，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她下意識去看后視鏡，他看向窗外，側臉平靜，眼底似乎也沒一絲波瀾。

    她不知道如何接。

    丁宸也沒等她回應，而是問：“快畢業了，你有什么打算？”

    許綠筱調整了下表情和心思，說：“我們院長介紹了個工作，一家本地企業的市場部，也是國內五百強，我想去試試，還沒最終決定?！?/br>
    “你們院長對你不錯?！?/br>
    許綠筱立即想起“女學生和叫獸”那些事兒，解釋道：“他前段時間寫書，找了幾個學生收集翻譯資料，我也是其中之一，據說比碩士完成得還好，所以就……”

    話有點多。

    丁宸說：“我的意思是你人緣不錯，當然，能力也不錯?！?/br>
    “……”

    “美食博主不做了？”

    “這個會繼續，但作為副業，日常管理打算交給別人?！?/br>
    丁宸笑，“懂得放權了，不錯。其實好好經營下去，會有很多可能性，不比去大企業差?！?/br>
    許綠筱沉默了下說：“我知道，但我打算至多做三年?！?/br>
    “為什么？”

    她抬眼，在后視鏡里對上丁宸視線。

    他眼里的詫異，隨即變成明了。

    她一笑，“吃飯是為了活著，但活著不止是為了吃飯啊。做飯也一樣，作為生活的調劑，多花心思也有趣，但如果當使命一樣去苦心經營，可能就失去了樂趣?！?/br>
    丁宸視線移向窗外，沒再開口。

    自北極歸來，兩人身體交流更多，難得交心，許綠筱索性多說一點。

    “我打算工作個兩三年，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