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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br>阿七順著元寶的手望去,是一位身著紫色華服的中年男子,瞧著周圍人的簇擁,應該就是梁懷石。“元寶大哥,小的還真是頭一次見這樣的大場面?!?/br>“見著了趕緊走,可別讓我為難了,大少爺吩咐不能讓老爺看到你?!?/br>說時遲那時快,阿七倏的奔到前面,元寶沒反應過來,也不敢大聲喊叫,阿七伸出了右手,啟動了機關,對準梁懷石……后來,全亂了,大家奔著嚷著,只有那個紫衣中年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角滲出鮮紅的血,眼睛都沒闔上。得意了一世,銀針刺入胸口的那一霎那,或許都沒想通,自己怎的死了?阿七恍惚間,仿佛看見了安容,他正站在梁懷石旁邊對著自己笑,心里涌上陣陣酸澀,阿七也對著他笑了起來,沒心沒肺的相公,我都要死了,你還笑……平化十三年,宰相梁懷石在府中被刺殺,梁貴妃聞得父死的噩耗,病情更是加重,平宣帝心疼愛妃,擇日派遣刑部尚書李桂明徹查此事。這李桂明屬于“反梁”的一派,與太子太傅沈居正交情頗深。聞得此等消息,心下當即就是一驚,斗了十多年,這人居然就這么死了,難以置信,可這是皇上親下的口諭,顯然錯不了,然后心里是一陣激動的狂喜。梁懷石死的消息不脛而走,安容也知曉了,大仇得報,他的心中陡然空出了一塊地,那么多年壓在這里頭的大石頭全部碾成石沫,飛灰湮滅。安容從抽屜里掏出那兩瓣玉,指腹摩挲,冰涼滑膩的觸感,真真實實提醒著自己,梁懷石真的死了,接下來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做,他盼著,梁府抄家沒落的那天……從下午一直等到戌時,都沒見到阿七的人影,那兩件喜服還齊整整地疊放在床榻上,安容走過去,倚在床頭,盯著那兩件衣服看得出神,周圍都悄然寂靜,半點聲音沒有。良久,安容長袖一揮,喜服拂落在地,“騙子!”伴隨著自己胸口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這個夜似乎格外的長。他最終還是信了自己的猜想,一個人沖出了屋子,經過大堂,人叢擦身間,滿是驚艷、或臆想的嘴臉,當然還有梅姨那張疑竇頓生的神色。可是,站在平康里那條道上,周圍燈紅酒綠,鶯鶯燕燕,安容才發覺,自己竟無處可尋那個騙子。無路可走,安容去了趟梁府,大門緊閉,府前還懸掛著紅燈籠,里頭隱隱約約可聽見嘈雜的聲響,紅事變白事,這梁府里的人此時一定亂成一鍋粥。十月中旬的廣陵城,夜里的風略微寒人心骨,安容在寒風里呆了一個時辰,最后還是叩起了那扇紅色朱門。開門的小廝早已心力交瘁,府里攤上這等事,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前前后后忙活了一整天,實在沒有氣力來理會這個深夜敲門的陌生人,話語里稍有不耐煩,“走走走,趕緊走?!?/br>“我是來找梁大公子的?!?/br>小廝已經極其不耐煩,嘴里的唾罵聲正欲脫口而出時,卻看清了安容的面容,驚艷了一番,生生憋回了口中的話,轉身去請示大公子。沒多久,安容就被請進了府中,如同阿七白天一樣。梁如風把安容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這里離前廳有些距離。“你怎么來了?”出了阿七那檔子事,梁如風眼下對安容心生嫌隙。“我聽說了梁大人的事兒?!?/br>“我倒想問問你,那個阿七是個什么來頭!”安容的心徹底沉到谷底,他來時尚還存著一絲僥幸,也許不是那人,也許那人只是出去了還沒回來。但此刻,他能真切地聽到滴血的聲音。“他在哪兒?”梁如風如鷹的眼神直直盯著安容,“他一個龜奴,膽子真是大上天了,敢來刺殺當朝宰相?花伶,你說這事兒蹊不蹊蹺?!?/br>安容抬眼,眼神里一片澄澈,“那你可得好好查查,那個龜奴保不準還是哪家的死士?!?/br>安容轉身就走,卻被梁如風從后面拽住胳膊,安容佯怒地轉過身去,“懷疑我?”“我錯了,成不成?”“我今天不過就是想來看看你,你倒好,說了這么一通,直接給我扣了這么個大高帽?!?/br>“早點回去,今日府里太亂,免不了一頓忙?!绷喝顼L的語氣明顯帶著點誘哄,“改天我去找你?!?/br>“這還差不多?!?/br>終是沒敢再打聽阿七的消息,安容回去了。扭頭離去的那一刻,眼窩里陡然生出幾滴晶瑩,那個小騙子,他見不著了。翌日趙明朗推開門的那一霎那,一只酒罐子就砸了出來,那個人頹廢地坐在地上,正雙眼猩紅地盯著自己。滿屋子的酒氣,這已是安容第二次宿醉了,偏巧兩次都是為了同一人。“你怎么敢!”聲音竟帶著哭腔。“都過去了,你父母的死你都挺過來了,阿七……你也會熬過去的……”趙明朗越說越沒底氣,甚至都不敢看著安容。誰知安容聽到這話,反應極大,掙扎著站了起來,直接揪住趙明朗的衣襟,“他還沒死!你憑什么咒他!”這人大概是瘋了,阿七已被關押刑部,只待提堂問審,不日就會被在洞子口斬首,刺殺朝廷官員,或許還會被處以最嚴酷的刑罰,腰斬。安容雙目圓睜,死死盯著趙明朗,趙只得任他發泄,也不還手,領子口皺巴巴,被他攥得極緊。大概安容自己也覺得了無意思,xiele氣,松開了手,踉踉蹌蹌往后退,絆在凳子上,直接摔倒在地,樣子很是狼狽,全然沒有平時的半分傲氣。情深不壽,就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吧。安容雙目微閉,一室的陰沉。趙明朗猶豫間,還是說了出來,“要不去找找沈佩林,主審這件案子的李桂明與沈家私交甚篤?!?/br>“沈佩林……”安容忽然有了知覺,顫抖地拾起地上的紅衣,仔細撲棱了幾番,又把它們整整齊齊地擱在了床上,臉頰貼上喜服,心里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