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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句似夢似癡的話,然后便失魂落魄地走了。黑夜中的背影深深印在秋官的眼眸里,那樣的孤單凄涼,完全沒有平日里風華絕代伶公子的一點影子。待安容走后,那三人耐不住好奇,終是問出了聲:剛才那人可是伶公子?秋官卻說,也許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來的也許是吧,眾人只當秋官刻意隱瞞,其實那人就是伶公子。聯想起伶公子跟阿七鬧的那件事兒,三人心潮澎湃,擱屋里談了一宿,直至天明。安容理不清頭緒,他怎么也不會想到,那個唯唯諾諾的龜奴,有一天會連聲招呼都不打,自顧跑了。他怎么敢?自己不嗜酒,偏偏今夜心灼難安,就想著一醉方休,沒準兒醒來那人又回來了。翌日清晨,春蕊敲了好久的門,里面都沒人應,心中正狐疑著,緩緩推開門,透過狹小的門縫打量著里頭的情形,卻發現——她們家伶公子頭發散亂,坐于地上,身子倚在床沿邊,像是睡著了,雙足附近全身大大小小的酒罐子,里面的酒從罐子里流淌出來,濕了地面,也暈染了安容的衣角,再有就是沖鼻的酒味兒。春蕊直接大力推開門,走了過去,“伶公子,伶公子……”接連喚了好幾聲,安容才有了反應,睜開眼,頭疼得厲害,皺眉間仔細想了想昨晚的事兒,越想臉色越痛苦。“阿七回來了嗎?”沒來由的一句話令春蕊驚了一下,原來她們公子已經知曉了,難道……公子這副模樣是因為阿七?不敢相信,簡直難以置信,春蕊在心里把這個想法掐滅了,伺候公子三年,且不說公子平日里難得飲酒,就連半分的失控都不曾有過,何曾是如今這副模樣。“你知道?”春蕊的久不做聲令安容起了疑。春蕊嚇得花容失色,急于否定,“不,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闭f完怯怯地看了安容一眼,很快又低下了頭。“說吧?!?/br>春蕊嚇跑了膽,“撲通”跪地,“奴婢真的不知道?!?/br>安容狠狠睨了她一眼,什么話也沒說,倒比那說話更讓春蕊膽戰。“那天,阿七……找奴婢,讓奴婢假借公子您的名義把秋蝶公子約出來,奴婢就照做了,之后的事兒……奴婢真的不知道了?!?/br>半晌,屋子里一點聲音都沒有,除了春蕊因為害怕顫抖而摩挲地面的發出的動靜,其余一切靜謐。“我知道了,你下去吧?!?/br>春蕊直立起麻木的雙腿,連招呼都沒打,趕忙逃離開了這個憋悶窒息的屋子。此刻,就獨獨剩下安容一人坐在木椅上,想些什么。許久許久,安容嘴里才冒出一句話來,“騙子!”然后走到桌案前,把那張題有詩的宣紙撕得粉碎。隔了些日子,趙明朗來了,一身輕衣便裝,從頭到腳透著清涼,手里提溜著一個食盒,帶著他爹娘給安容備的青梅酒和一些甜食糕點。來的時候,安容正在看書,并沒有過多理睬趙明朗。趙也不客氣,放下手里的東西,在他屋子里左轉轉,右逛逛,手里還捏了塊自己帶來的糕點。大概半個時辰過去了,安容還是一句話沒說,瞅瞅這架勢,趙明朗覺得安容不太對勁。“今兒怎么一句話不說?誰惹你了?”“看書?!?/br>趙明朗嘟噥句,“等著吧,看成書呆子,連燕燕都不要你?!?/br>安容沒搭腔,趙明朗又自顧說道,“那青梅酒是我娘釀的,五月份的青梅,現在喝正是好時候,還有桌上那糕點,那是燕燕讓我帶給你的,難得這丫頭還心心念念著她的安容哥哥?!?/br>安容這才有了點反應,放下書,“替我謝謝趙姨和燕燕?!?/br>“說到燕燕,她前幾日還問我你的事呢。對了,你跟……”趙明朗遲疑下,繼續說著,“你跟那個龜奴斷了嗎?”所有的偽裝,瞬間分崩離析,安容心里的那根弦終于繃不住,徹底斷了。他原以為自己可以一切無事,原來,竟是他異想天開了。他想阿七,想捏捏他的臉,笑話他瘦得皮包骨頭;想給他看那首詩,然后告訴他,喏,你的名字藏在詩里面;他還想給他買好多西瓜……“你今兒到底怎么了?”趙明朗從沒見過安容像此刻這樣,因為他的眼睛里竟然氤氳出了水霧。“明朗兄,我難受?!?/br>作者有話要說:文中詩出自新曲二首。最近寫了點后面的劇情,安容還是那副樣子,云淡風輕地傷害著人,所以不要覺得他可憐!他后頭還干了許多犯渾的事兒……我都想打他了!今天上榜了,在分頻紅字里看到我的文了,有些開心~第42章桑梓之地“你難受什么?”趙明朗的眼睛像鷹一般緊緊盯住安容,不放過他的半點表情變化,如若可以,他甚至想撬開安容的心,看看里面究竟裝的什么糊涂心思。安容愣住了,抿唇不語,臉上的痛楚變成了慟心的麻木,沒有接趙明朗的話,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甚清楚自己的內心,阿七走了,他該無視的,可自己偏偏要命的難過。趙明朗不死心,復又問道,“你到底在難受什么?是因為那個龜奴嗎?”空氣瞬間靜默,安容沒點頭,也沒搖頭,趙明朗心下卻清楚了,他覺著眼前的人多半是瘋了。許多年前,他的爹娘把安容救了回去,他爹跟他說,這孩子包袱重,心事藏得深,難易動情,人生道路上比別人要走得累些,讓他多擔待點安容。這么些年,他一直都覺著他爹說得對,料得準,可是這會兒,眼前的人卻讓他疑惑了,這人哪里是難易動情,分明就是個情種,這情他不但動了,而且動得深了。趙明朗收回往昔的思緒,嘆口氣,“你一定是在這兒呆久了,身子出了毛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