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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他們家應龍昨日哭了一晚,現在眼睛都還是腫的呢! 咱們又不是西邊那群蠻子,能用嘴皮子解決的事就別動手了行嗎? 然而,凌玥一向是能動手就絕對不動嘴,臉上還掛著笑,掌勢已經在手中提了起來。微北生嘆了口氣,衣袍上的墨竹輕輕抖了抖葉子。 起手式對起手式! 微北生并指為劍,一招點在了凌玥抬起的手背上,平地風起,以二人為中心,一股旋風四散開來,吹得周圍人衣袍獵獵作響。 掌對劍! 墨色的寸芒在微北生的手尖閃現,凌玥手掌一翻,凌厲的掌風頂著劍芒往下一壓! “后退!” 見狀不對,段情高吼一聲,拉著大師姐向后一撲! 嘭! 微北生手中劍芒暴漲,直刺凌玥被流風纏繞的掌心,雙方互不相讓,掀起的旋風向著四周席卷而去,一時間,場中竟無人能夠站穩。 首當其沖的,便是正位于他們交戰中心的楊戩。 少年束起的長發風中宛若一縷黑色的飄帶,背在身后的油紙傘不知何時已被取下,正被修長有力的手指扣住,頂著迎面而來狂風緩緩抬起。 護著師姐挪到風場邊緣的段情見狀瞪大了眼睛:這家伙要干嘛? 似乎是察覺到了少年的動作,凌玥與微北生同時變招。 凌玥撤掌后躍,于風中凌空轉身,腳尖一點地面,竟點出了水面的波紋,有一黑一白兩條陰陽魚憑空浮現,凌空對躍后化為了黑白兩道劍氣。 微北生則腳下一轉,重心下移,右手五指虛握,提神凝氣,整個人不動如山—— 陰陽劍道對降魔心法! 陰陽魚所化的黑白二劍宛若游龍,直取微北生心口,劍鋒刺破青年衣衫,徑直撞上了玄色護體光暈,發出了一聲悶響。 完了嗎? 看著僵持的二人,李溪客單膝跪地上,手指幾乎要嵌入腳下的石板,在他身后,韓焉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入了地里。 不,還沒完! 劍鳴聲驟起,兩股劍氣竟頂著微北生的胸膛扭成了一股,沖的后者后退一步,身上的玄色光芒大盛。 “砰!” 劍氣與黑芒同時爆開,法力余波四處激蕩,壓得眾人趴伏在地,然而隨著一聲輕響,少年手中的傘面終于被完全推開了! 那是一柄以靛藍打底的油紙傘,傘面上被人以工筆技法繪上了一朵惟妙惟肖的錦繡牡丹,雖失了清雅秀麗之意,卻多了幾分富貴雍容。 少年手握傘柄,打橫躍起,順著風向騰空旋轉,傘面的牡丹被他舞成了團花,也不知制傘的工匠用了何種顏料,哪怕這叢花被狂風暴雨所圍,卻依然鮮艷欲滴。 碰撞的法力逐漸散去,少年旋轉也舞到了盡頭。 等四起的煙塵慢慢沉淀,他持傘立于場中,配上持劍懸于微北生喉間的凌玥,倒像是一副煙云繚繞的石青畫作。 “微師兄,承讓?!?/br> 凌玥散掉手中的劍芒,對著微北生一拱手,后者則摸著脖子,唇畔露出了一抹苦笑。 二人確實點到為止,可他也切切實實的輸了半招。 然而,到底要選玉泉山還是太華山,還是看楊戩自己。 將手中的油紙傘重新收好,少年看著二人嘴唇微啟——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突兀的驚呼打斷了他的動作,衣衫凌亂的凌湛從東倒西歪的人群里爬了出來,隨手抱住正巧站在那邊的段情,一邊把人當樹爬,一邊騰出一只手來對著少年使勁指。 “我認得那把傘??!”凌湛拽著護著褲腰的段情瘋狂搖,“昔年先帝親手扎制了兩把宮傘,一把名永固,賜給了當今官家,一把名燭影,賜給了羅纓公主?!?/br> “他手中的就是燭影??!” “我說怎么看他這么眼熟,羅纓公主和官家是一母同胞,他和官家起碼有四分像!” 羅纓公主。 這個名字在相當長的時間里,都是大晉朝的禁忌。 在先帝那一個比一個出色的子女里,這位排行為七的公主原先并不招人眼。 比起英明神武的兄長、野心勃勃的姐妹,她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既不爭也不搶,連話都很少說。 唯一可以說的,似乎只有那張如空谷幽蘭般的臉,可惜性情太過木訥,看久了便總覺無趣,甚至有好事者在背后喊她“木頭美人”。 就像先帝賜下的宮傘之名,她是火燭留在桌面的搖曳倒影,雖不失婀娜多姿,卻也無人流連。 直到十八年前,這個似乎已經注定隨波逐流的公主帶著自己的宮傘,獨自走出了這座吞沒了她所有兄弟姐妹的皇城。 先帝震怒。 可當日值守的宮人誰也說不清,公主到底是怎么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她就像是從人間蒸發,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此,“羅纓”這個名字就成了皇宮中的禁語,稍微露出半個音,都會招來殺身之禍。 在大部分人的心里,這位柔弱不堪的公主早已暴尸荒野??扇缃?,有一名姓楊名戩的少年帶著她的宮傘,重新出現在了世人眼前。 “羅纓沒死?” 早在二人開打時就一個躥高躲到宮殿立柱上的考云臻露出了半個頭,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遍楊戩,仿佛在看什么珍奇異獸。 “你不會是她兒子吧?” 這話當然得不到回應,可眾人心底都有了一個迷迷糊糊的答案。 “羅纓公主后繼有人,”微北生思忖了片刻,拍拍身上的塵土,對著少年恭恭敬敬的作了一個揖,“在下方才多有得罪?!?/br> 話雖如此,招攬少年入太華山的話,卻再也不提了。 見他如此,考云臻也趕忙從柱子上溜下來,也同樣對著楊戩作揖道:“方才多有得罪?!?/br> 有了他倆帶頭,原先呆楞的修士們紛紛作揖,嘴里齊聲念著“多有得罪”。 這是恭敬,也是拒絕。 他們對晉朝皇室恭敬,可也因這份恭敬要將他拒之門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見到他們點頭哈腰卻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凌玥突然笑了起來。她笑的肩膀聳動,笑的腰肢亂顫,笑的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你們還是老樣子,這么些年,竟然半點也沒變?!绷璜h伸手撩開了額間的碎發,“這朝堂容不下的人,你們也容不下?!?/br> “當日大晉傳我是妖孽,貴派掌教閉門不出?!?/br> “今日他手握燭影,你們又拒之門外?!?/br> “微北生,”她說道,“你們是官家的狗嗎?” 被點名道姓的微北生臉色一僵。 凌玥卻是再多半個字都懶得賞他,扭身走到楊戩面前,幫他把燭影放回了背后的布兜里。 “走吧?!?/br> 她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