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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冷酷地說,“你走吧,以后我們沒有關系了?!?/br>徐嶺含一愣,“為什么?”他終于表現出憤怒,“我做了這么多,為什么沒有關系?”他上前一步,抓住狄原的手,“我們的身體也很契合,學長,和我zuoai時,你是快樂的?!?/br>被拉住手臂的狄原顯過轉瞬即逝的痛苦,對,他是快樂的。他和徐嶺含的所有事情都是自愿,他享受和男人的性愛。叔叔說自己沒有錯,是別人錯了,但他真的沒有錯嗎?為什么現在他卻變成這個樣子?假如這一切錯了,又是哪一步錯了?是不是一開始他就不應該去探究妻子出軌的真相。氣惱的徐嶺含沒有注意到狄原微妙的神色變化,明明之前對方還顯示出迎合之態,現在卻在自己表白之后說他們之間沒有關系,徐嶺含氣急敗壞,他越來越重地捏緊狄原的手臂,“只是因為我看到了那時的你嗎?你覺得羞恥,就要和我撇清關系?是我救了你?!?/br>狄原疲憊地別過臉,“我錯了。我不應該和你……”“那你為什么要光著身子呆在薛凱明家?你要像勾引我一樣勾引他嗎?”徐嶺含口不擇言,打斷他的話。狄原眼神一顫,像是突然被打了一劑強心針,搖擺的內心陡然穩定下來,如同震蕩到極點牛頓平衡球反而得到了平靜,他慢慢地說,“我錯了,我不應該勾引你,因為我并不喜歡你。我也沒有勾引他?!?/br>徐嶺含說完就后悔了,但當他聽到狄原說“不喜歡你”時,一時失去了道歉的力氣。他感到那個失去方向的狄原已經從愛和屈辱的迷宮里走出來了,又重新變得堅定起來,變得再一次不需要自己。徐嶺含的身體突然垮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狄原光裸的雙腿。狄原沒有躲,他感到對方沮喪地把臉埋在了他的腿間,毛絨絨的發絲擦過他敏感的皮膚。“狄原?!毙鞄X含叫著他的名字,似乎想說什么,但他最終沒有說出接下來的話。狄原到達民政局時,意外地發現妻子早等在了那里。她穿著一身深色的衣服,瘦成了一副骨架子,素顏,眼角有著抹不去的疲倦。兩人相對無言,走進民政局,排隊,簽字,拿到了離婚證,就這樣迅速而輕易地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狄原看著手里的離婚證,余光卻在瞄一旁的楚依依,他不知處于什么目的沒有立馬離開,而楚依依也沒有立即走人的意思?!拔覀兞牧陌??!彼牭匠酪绹@了一口氣,聲音輕微地說。他倆進入一旁的茶餐廳,進了包間,狄原下意識地點了楚依依喜歡的食物,等到菜上齊后又有些怔然,而楚依依突然捂住臉,低低地哭了出來?!暗以?,我欠你一個道歉?!?/br>狄原垂下眼,沒有看她,只是默默將餐巾紙遞到楚依依手旁。“對不起?!笨吹降以呐e動,楚依依猛地嚎啕大哭起來,“她走了?!背酪揽薜锰殂魴M流,她從來都很看重自己的儀容,現在卻不管不顧,悲傷的情緒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她走了?!彼终f了一次,但這一次她的音量輕不可聞。回憶把她拽回了康婕生命的最后一天,她早上睜開眼,發現康婕全身在流血,她擦掉,血又很快冒出來,鼻子里,嘴巴里……新的血液噴涌而出,舊的血液凝結在她的皮膚上。醫生來了,但他們什么也沒做,只是讓她準備好。暗示明顯的話讓楚依依的心瞬間涼了。在那個滿是血腥味的病房,康婕躺在床上,化療讓她頭發掉光,臉部浮腫,已經看不出原來令人驚艷的容貌,但她彎成一道弧線的眼睛還是和從前一樣漂亮,光芒在其間閃耀,就像倒映在水中寧靜的月亮。她握住楚依依的手,用她生命最后的力氣,問,“依依,我們結婚吧?!?/br>她們糾纏十多年,康婕游歷花叢,一直不肯給予她承諾,她曾經一度放棄等待康婕,并且愛上了一個男人,但她沒想到自己會以這么瘋狂的方式回頭,并聽到這句她以為一輩子都聽不到的話。然而結婚這兩字不再是她期待的幸福的開始,而是沒有回響的空洞。楚依依哭得發不出聲音,她用力地搖頭,她怕她答應,康婕就走了。康婕沒有說話,一旁的律師掏出了一對戒指,康婕接過來,艱難地給楚依依戴上,然后她笑著將另一枚戒指遞到楚依依眼前,“依依,幫我戴上吧?!?/br>當天夜里,康婕無聲無息地去世了。自那之后,楚依依就再沒有哭過,她以康婕妻子的名義cao辦了她的葬禮,完成了她所有后事,頭七之后送走了康婕的靈魂。直到今天,她在她曾經的老公狄原面前,捂著臉,淚水爬滿了她的臉龐,而無名指處的戒指閃爍著光芒。“狄原,我對不起你。我愚蠢,我活該,但我不后悔,我只希望你能幸福,你一定要找到一個愛你的人,好好地過下去?!?/br>狄原恍惚地看著哭到抽搐的楚依依。在這一瞬間,所有的愛恨都隨風消散了。愛是神給人類的劫數,使眾生在天堂和地獄間游走。從餐廳出來,楚依依和狄原各自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暖烘烘的陽光照在身上,狄原抬頭看向高樓間漏出來的如洗碧空,嫩綠的枝芽竄出,當了這幅畫面的前景。春天到了。作者有話說:第32章32長久的愛混亂的一夜后,凌穎睜著眼睛難以入眠,天亮后他強撐血絲密布的雙眼,披上大衣,打車去了兒子學校。他現在兒子的宿舍樓下,焦慮,恐慌,憂傷在這一刻擁擠地聚攏在他的心房,但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甜蜜的氣味卻逗留在他的鼻尖。凌穎是用他全部的生命,愛著他的兒子。假如沒有凌子昂,他未必能努力活成今天的樣子。而他的兒子也愛他,然而這種愛的吸引力,似乎錯了。凌穎疲憊地閉上眼,到底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他在凌子昂的宿舍樓下站了一個上午,注視著每一個與兒子相像的學生,但那里都沒有凌子昂。凌穎無措地掏出手機,翻到兒子的電話,卻遲遲按不下撥通鍵?,F在的他,沒法給兒子答案。他是這個世界最了解凌子昂的人,假如沒有答案,一切就是死循環。一天過去,凌穎沒有收到凌子昂的任何消息,但他又固執地沒有主動撥通兒子的電話。他們兩人的默契,讓這一場對峙無聲的進行。終于到了寒假放假,凌穎按耐不住向同事打聽,才知道他們要去美國參賽的這批學生現在正在南方集訓,而地點正好是狄原所在的城市。狄原等在機場接久未見面的堂弟。走出民政局沒多遠,他便接到了堂弟凌子昂即將登機前往自己所在城市的電話。母親總怪是自己寄住在奶奶家的那幾年被奶奶寵壞了,因此不愿他和父親那邊的親人多來往。而母親去世后,叔叔父子已經在遙遠的北方城市生活多年,距離使得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