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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正喝著水呢,差點兒一口噴出來,好笑地看了快要乍毛的小貓一眼,極干脆的搖了搖頭:“不要冤枉人,我哪有這種本事,派出所的事我可插不上手?!?/br>棠玉狐疑的盯著他笑意盎然的眼睛,心中萬分不信,“那個戚長安不就是當警察的嗎?他本來就是你的同伙!”“犯罪份子才有同伙呢,不會說話就不要胡說八道?!鄙蛄覐娙讨?,面無表情的道:“我倒好意救你出來還接你回家吃飯,你可別不識好人心?!?/br>棠玉輕哼一聲道:“你才不是好人呢!說話不算數,騙人不眨眼,利用完了就把我趕走!別以為現在給我做頓好吃的就又能哄得我信了你,說吧,你帶我回來,究竟想干嘛?”我想干什么?我還能想干什么?做得這么明顯,還不夠明白嗎?哭笑不得的沈烈輕輕抬眸,因病弱而無力的目光縹縹緲緲的落在少年那對氣勢洶洶的眼睛上。那鮮明的敵意,他雖已早有心理準備,但依舊還是細針戳刺般難受。劇烈的咳了兩聲,他才低低的道:“聽我說,無論你是唐煜,還是棠玉,過去的糾紛我們暫且不談,我只是想讓你回……黑天鵝。憑你的手藝,在那種小西餐廳,不僅浪費時間,也不會有任何進益。只有在我身邊,你才會有更高的進步?!?/br>可能是由于身體虛弱的緣故,沈烈的話語沒有往日那種命令式的口吻,但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高傲與自負,依舊讓棠玉聽得很不舒服。誠然,一開始對西點一竅不通的他是經由沈烈手把手帶著才學會了那些最基礎的技術。但在點心制作上天份極高的他學習的速度非常人可比?,F在,哪怕沒有沈烈的指導,靠著自己的琢磨,他的技術也突飛猛進一日千里。那個自以為是、驕傲自負的家伙!沒有自己在身邊可以供他欺負的這兩個多月,一定讓控制欲太過強烈的他很不爽,這才急于把自己弄回去吧!見棠玉張口要說話,沈烈卻突兀的打斷了他,“別急著做決定,好好考慮一晚。吃好了就先去洗個澡,我去幫你把閣樓的床鋪一下?!?/br>見小家伙吃得差不多,沈烈便上樓取了給棠玉替換的衣服下來,放在樓下的浴室,隨即又上樓去了閣樓替他鋪床。棠玉望著他的背影,從他走樓梯的姿勢便能看得出他現在虛弱無力,卻還只是強撐著為自己忙碌。這個人,從認識的第一天直到現在,給自己的感覺一直是冰火兩重天的極端感受。待自己冷酷無情的時候,簡直不是人,待自己溫柔體貼的時候,卻又讓人眷戀難舍。此刻瞧他的意圖,似乎不僅是想讓自己回黑天鵝,更是想讓自己搬回來住。但他對待自己一直以來的懷疑、惡劣的利用,以及那記無情的巴掌,都是深深刻在自己心口無法磨滅的傷痕。這樣的人,又讓自己如何能夠放心的再去信任他?然而,當他泡在溫暖的浴缸內,卻又舒服得不想起來,這間屋子里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是難以抵御的誘惑:美食、舒適、溫暖……就像一只編織好的金絲囚籠,困住自己稚嫩的翅膀。但,倘若以前的自己會天真的把這當作是家,那么現在的自己,又怎么能在同樣一條河里跌落兩次?戀戀不舍的從浴缸中站起身來,棠玉擦干身子換了衣裳出來,卻意外的發現男人已睡著在客廳的沙發上?;蛟S是等得太久,或許是太過疲憊,他軟軟的躺在那里,安靜的像個孩子。柔和的橘色燈光將他的頭發照成淡褐色,蒼白的臉色雖帶著病容,但那剛毅的頰骨卻依舊使他有一種透著硬度的軒昂俊朗。而那兩片飽滿又有著玫瑰色的唇,此刻,也虛弱得沒有多少血色,卻不可思議的,有幾分惹人憐惜。棠玉蹲在沙發前,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觸手處的一片guntang,才讓他驚覺男人病的有多重。“沈烈?”他輕輕的喊他的名字。男人仿佛醒了一下,睜開眼對著他露出一抹無意識的笑容,伸手握住搭在自己額際的手,輕輕的拉下擱在自己的胸口,隨即又沉沉的閉上了眼睛。這么一個很普通的動作,不知怎么地,讓棠玉眼淚一下子就滾落了下來。你知道我以前有多喜歡你嗎?混蛋!等他混濁的呼吸漸漸平穩,棠玉才將自己的手自他寬厚的手掌中輕輕抽了出來,去浴室打了盆水,擰了塊干凈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搭在他發燙的額頭,不多時,便聽到睡夢中的他因這片清涼的舒適喉中發出小聲的哼哼。從來沒有見過他這么柔弱、這么孩子氣的一面,棠玉有些想笑,但眼淚卻掉得更兇。一直以來,兩人的關系便是傾斜的天平,沒有半點公平。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cao控,而自己的心,也只圍繞著他一個人,所有的快樂、眼淚、期盼、絕望、滿足、痛苦,都由他掌控,而他,卻從未付出過對等的感情。那么喜歡他的自己,那么傻。因為他生病便不想離開的自己,更是傻之又傻。雖然明知自己在做傻事,但棠玉還是傻傻的坐在沙發前守著他。取了一床被子幫他蓋上,一遍一遍的幫他換毛巾,在他燒得全身冒汗的時候,幫他一點一點擦干身上粘膩的汗水,徹夜不眠。午夜將臨,窗外,一些快樂的人已熱熱鬧鬧的放起了炮仗煙花。皓潔的月色下,那奪目的色彩,一簇簇升燃,又一簇簇熄滅,似在不斷交替著那短暫的繽紛斑斕。在黑絲絨般的天際,那絢爛的盛開樣子,好象永遠永遠都不會停息。棠玉穿過客廳,站在風中昂首望著天空,任由那些轉瞬即逝的絢麗光芒,在自己的眼瞼下晶瑩閃動,突然想起去年秋天在睡美人城堡的那場“星夢奇緣”。那時的他曾說,煙花雖好,卻不長久。而他與自己的緣份,也因相遇在錯的時空,所以更難相守。陽臺上,曾在去年夏季瘋狂生長過的紫藤花只剩了一段枯枝,曾記載了他們火熱愛戀的花與葉,也早已化成灰燼,隨風而去。而少年眼角的淚,也靜靜地滑落在這喧囂的炮竹與漫天的煙花中,旋即又消逝在這寒冷的冬夜。沈烈醒來的時候已是清晨,睜開惺忪的睡眼,卻發現自己竟然是在客廳的沙發上睡了一整夜。摸摸額頭燒似乎退了,蓋在身上的被子雖有些粘粘的,但身上卻清爽舒適沒有一點汗漬。鬧騰了一夜,年初一的早晨似乎特別的安靜,屋子里也靜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呼吸,沒有一絲其他的聲音。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沈烈忙掀了被子起身,然而,找遍了樓上樓下,卻哪里都沒有棠玉的身影。只有餐廳擺著一份焗栗茸甜菜根芝士布甸,一碗姜水橘桔凈湯丸,一杯加了薄荷葉的胡蘿卜汁。這幾樣點心所用的食材都是發